第十四章 助人摸妻(6/6)

姜述立按照景令强所说的又从头摸了一遍。原先他感觉出那皮肤细嫩的两只手中，确实有一只手给人的感觉格外的细嫩，并热乎、潮湿。他不再犹豫了，一把攥住那只手，转脸朝向那个监管摸人的人说：“俺就要她啦！”

“把住那只手。”负责监管的人赶紧嘱咐姜述立。然后，他弯腰低头朝向舱里面喊：“被选定的那个人，带上自己的东西上来吧。”

当那个被选定的女人从舱口中露出头脸来的时候，已经下了舱盖站在舱旁边赶趟［1］上等候的姜述立见了，妈呀一声向后退去了，扑通又一声响跌出船外的水中去了。

这突发的情况，让船上和站在码头沿上的人们大吃一惊，有不少人也发出惊叫声,人们慌乱了起来。

船上有两个人见到姜述立在船帮子下面的水中直扑腾着，赶紧都伏下身子伸出手去抓住了他，两人一齐用力把他给拽上船来了。人们看着这个落汤鸡似的姜述立,都由吃惊慌乱转为哄堂大笑，不少的人都笑出眼泪来了，岔气了，甚至咳嗽起来了。

人们在哄堂大笑之中又转眼看向已经出了舱的那个女人,这一看，他们又都惊愣了：一个极其不像样子的女人立在前舱旁边的赶趟上,皱着眉头看着姜述立。

这个女人衣服褴褛，背有点驼，两条腿就像弯锅叉似的拄在船上；面色蜡黄，皱纹不少，眼睛觑觑着；脑后绾有髻子，乱蓬蓬的头发中夹杂着不少的白发……看去，年纪不到半百也是四十好几了。就她这个年纪，不用说早就结过婚了，恐怕她的孩子也结婚了。她的一只手中提溜着一个不小的褪了些颜色的蓝色家织布包袱。看她的样貌，就知道她是穷家的女人。

浑身湿淋淋的姜述立瘫坐在赶趟上，懵了，儍眼了，不知如何是好。他那两只眼睛中涌出来股股泪水流下来，与头发上流下来的海水一起地顺着脸颊不断地往下流淌着。可以想象，此时此刻的他，心里该是多么的痛苦，多么难受啊！

景令阳和景令强两人看到那个女人的样子后，也都被惊呆了，他俩的眼睛都赶紧闭上不敢再看了。他俩万万没有想到，姜述立摸得那样仔细，那样小心谨慎，那样虚心问人，可最后竟然摸到了这样一个女人！

“恭喜你。”那个负责监管摸人的人朝向姜述立拱了拱手，轻声地说。

姜述立仍然瘫坐在那儿发呆，没有反应。

“你该领人走了！”负责监管摸人的人见他不起来领人走，便催促地说。

姜述立还是没有反应，没有动弹。

“姜哥，快起来，赶紧领人走吧，”自姜述立交了钱后就再也没有放声的蔡世同，见状也不耐烦地催逼着他离开。

“兄弟呀，能不能给换一个？”姜述立听到蔡世同在催促着自己领人走的声音，便赶紧地站起身子来了，朝向他央求道。

“不行。没有那个规矩！”蔡世同拉拉起脸来了，态度坚决地回答道。

姜述立流着泪，拖着两条像灌满了铅子似的腿，迈着沉重的步子，艰难地一步一步地朝向那块桥板走去；上到了桥板后，又一步一步地顺着它往船下挪去。那个衣服褴褛背有点驼半老的女人，提溜着那个不小的包袱，低着头，木着那张有不少皱纹的脸，挪动着那两条弯锅叉似的腿，摇晃着身子蹒跚地跟在他的身后走。

注释：［1］赶趟：（方）船舱与左右两侧船帮之间的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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