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第三节“羽林郎”(3/3)
赏。楼昫从她吃第一口羊肉就开始悄悄滴观察什正,他看着什正说着海国的方言——应该是海国的方言,自己的心里又升起一种对什正的可爱的印象。天底下还上哪去找这么活泼博识不拘小礼的女孩呢?吃了几块鲜肉,桌上的三人开始对着敬酒。先是乐正绫和天依敬了去年一路带着阿绫东下的祁什副,随后二人对敬,祁叔又回敬了她们。短短几分钟,几杯兰花酒就下了肚。
“这酒够清!”乐正绫长舒一口气。喝这酒的口感同饮啤酒差不多,据上酒的侍婢说,店家特意将它藏在井中,待到客人需要时,再提上来装瓶。三人喝着这个兰花泡过的稻酒,清甜里面渗着淡淡的酒味,而酒香又化在夏日的凉意当中。大家无不快活。
“我们这是‘饮冰室主人’啦。”天依晃着杯子。
“来一杯傻风牌烧仙草,加一粒珍珠,两粒花生,三粒葡萄干?”乐正绫学着潮州口音,玩两千年后潮汕英豪传的梗。
“那是塘埔冰室!”
“你们两个小海夷讲的笑话,我一句也听不懂。”祁晋师小抿一口杯沿,“每次光是见你们两人在那里傻笑。”
“叔,您给我们讲一讲羌地的笑话。”
随着杯盏盈了又空,中午的日光从院子的屋檐下斜着退出食肆的西间。在欢宴的氛围当中,天依感到在酒气的激荡下,她的面庞有一点燥热。
“回去之后,我们应该在什么地方修补词典?”天依问身边的阿绫。
“天依,我们这是在酒垆,你每次总是聊工作!”乐正绫摇摇手,“上次一喝完,你也是立马同赵司马谈起匈奴语音系;还有半年前我们在荒地里,你也……”
听到此言,天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。
“哎,有时候我都感觉有点恐怖了。好像我每天晚上枕边躺着的不是小天依,而是一台语言机器,我在同机器做……”
“好啦,我不问就是了。”
“之后我们在天禄阁或者石渠阁,大概率在那儿。”在一番抱怨以后,乐正绫还是回答了她关于未来之事的问题。
“天禄阁?在词典之所在?”
“对。词典不可能搬回上林苑的,那里已经有人在研究了。”乐正绫眨眨眼,“先前赵司马和骠骑将军说要传抄一套,但是拖到现在也没有抄。我们只能去找那个底本。”
“有人在研究,是未来的‘太史公’么?”
“不知道。”乐正绫耸耸肩,“他也看不懂国际音标,自然也需要通书什的后生们帮忙给他念。哎,我们说这些干嘛?来,干杯,之后的回去再说。”
三只满盈的酒杯又碰在一起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看着当垆的女子和伙计们来往迎送,借着热意,天依在热意之下,想起了辛延年描写京畿附近酒垆的那首著名的《羽林郎》:
“昔有霍家奴,姓冯名子都。依倚将军势,调笑酒家胡。
胡姬年十五,春日独当垆。长裾连理带,广袖合欢襦。
头上蓝田玉,耳后大秦珠。两鬟何窈窕,一世良所无。
一鬟五百万,两鬟千万余。不意金吾子,娉婷过我庐。
银鞍何煜耀,翠盖空踟蹰。就我求清酒,丝绳提玉壶。
就我求珍肴,金盘脍鲤鱼。贻我青铜镜,结我红罗裾。
不惜红罗裂,何论轻贱躯。男儿爱后妇,女子重前夫。
人生有新旧,贵贱不相逾。多谢金吾子,私爱徒区区。”
——第三节完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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