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怒骂公爹(7/8)
意揣测?”“这只是客气的说法,我更想说你放屁!”
恒王顿时吸着凉气儿倒退数步,大抵是因从未听过如此粗鲁之言。
暮青怒道:“他不想担骂名有错吗?他几岁进的宫,被人骂了多少年,你敢说你不知情?!他六岁进宫,母妃遭受盖帛之刑时,你在哪儿?你在青楼狎妓纵乐夜不归宿!他在深宫踽踽独行时,你又在哪儿?你在王府迎继妃立世子,醉生梦死!你从未在他孤弱之时帮过他,如今他亲了政,凭什么要因你而背负不孝的骂名?你说他折磨你,我看是你不放过他!你身为人夫,不护发妻,身为人父,不助幼子,他难道不该对你有怨?他只是让你布衣简居,吃斋念佛,悼念亡妻,何错之有?”
“何错之有?”恒王呵呵地笑了两声,仿佛听见了笑话。他绝食三日,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,竟厉声道,“他生在帝王之家,还奢望父子之情,就是他的错!他母妃和元贵妃同年有喜,恒王府前门可罗雀,相府里宾客不绝,这就是命!人不可与命争,他却早慧,得了先帝的喜爱,早早地埋下了祸根!九皇子死了,元贵妃成了太皇太后,他被选为新帝,就该奉太皇太后为老祖宗,却天天喊着要什么母妃!他母妃就天天在宫门外守着,他们娘俩倒是母子情深,可这对有丧子之痛的太皇太后而言,岂不是等同于有人拿着刀往她的心窝子上戳?她连夺宫都敢,何况杀一个恒王妃?他母妃被害,分明是受他连累!”
暮青惊得退了一步,回过神来,不由大怒,“谬论!他那时年幼,被人强囚在宫中,岂能不思念母亲?!”
恒王仰头大笑,“帝王之家,何来稚子?只有君臣,只有成败,只有杀出一条活路的人和事败该死的鬼!帝家子孙,生来此命,不认命就不能输,不想输就得先绝情绝义!他年幼入宫,无所依靠才能悟得生存之道,不然,你以为他能活到今日?”
恒王站在门旁,秋风卷进殿来,吹起他灰白的乱发,神情有些癫狂。
暮青却未接话,半晌后才盯着恒王问:“如此说来,倒是你替他着想了?”
恒王却没有吭声。
暮青冷嘲地牵了牵唇角,问:“既是替他着想,现在又为何闹?”
恒王依旧不吭声。
暮青道:“不吭声?那我说!六月,他在古水县为冤民做主,当堂斩了恶霸李庞,因此人是岭南刺史的亲弟弟,便有朝臣劝他与岭南屈辱议和。那日正巧碰上您虐打宫人,他前脚出了宁寿宫,后脚就进了太极殿,晚膳都没用,四更天才歇。次日早朝,八府联名奏请选妃,他出奇策罢黜四府,逼得三府归顺,何府孤立,一举废了八府之盟。七月,原兵曹尚书林幼学在押解途中被劫八月初,淮南军中的林氏旧部煽动大军哗变,幸经提早布防,兵权才得以收归朝廷八月中旬,关淮大涝,宫中缩减开支,朝廷大开义仓,不仅减免了受灾最重的嘉义、兴俞两县的赋税,为防瘟疫肆虐,瑾王连夜带着一批御医及紧急征调的民间郎中赶往灾区,至今未归!自八月底至今,林氏旧部的余孽借民灾国难之机屡次兴乱,关淮两地军情紧迫,每隔两三日便有军报加急呈至朝中,而朝中群臣明着不敢造次,暗地里却盯上了民间贤士,就在今日傍晚,步惜欢在微服回宫的途中遇刺,身受剑伤,血止不住,动了缝针!”
恒王怔了怔,脸往暮青的方向转了转,人在宽袍中显得有些僵直。
“除此之外,取仕改革与岭南之危皆是亟待解决的要事,朝廷急需人才,能用之人皆在为国效力,连瑾王都赴灾区效力了,步惜欢更是自打亲政起时常三更歇五更起,可谓日理万机!而王爷您不是虐打宫人,打砸宫物,就是绝食大闹,如今竟砸了发妻的牌位,如此折腾,我真是很不解,你到底图什么!但现在我懂了你在求死。本以为你只是不满被囚,还妄想着纵情声色,没想到你竟砸了发妻的牌位!你说你在他眼里不过是仇人,那你砸他娘亲的牌位,你是想折腾他吗?不是,你是在逼他,逼他一怒之下杀了你!”
恒王盯着暮青,身形仿佛更僵。
“好一个懦夫!”暮青抬手指向恒王,袖上的凤羽似一把把金刀,刀刀割人,“你既然深谙皇权丑恶,会料不到他若弑父会背上怎样的骂名,朝中及民间会有多少人伺机而动?先帝道你庸懦,他可真是看走了眼,听你方才之言,你并非庸人,反倒是个明白人。你把皇权之争看得太透,所以你才纵情声色庸碌无为,才成了最后活下来的两位皇子之一。但先帝说你懦弱,这倒没看走眼,妻子被害你不敢救,嫡子被囚你不敢帮,你拿皇权争斗、命运之说来自欺欺人,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些!可你现在好过不起来了,在这宁寿宫里,与你每日相对的只有发妻的灵位,你再不能假以外事麻痹自己,偏又是个懦弱之人,不敢自我了断,便想借儿子之手!步惜欢究竟上辈子造了什么孽,摊上你这么个爹!”
“呵呵。”恒王沉默了许久,许久之后,他竟笑了声,笑罢倚着殿门无力地坐了下来,“是啊兴许真是造孽了吧。”
这一句造孽,不知说的是谁,恒王仰头看着暮青,语气竟然平静了下来,“本王只是觉得累了,投生在帝王之家,享不得天下江山富贵君权,至少得享尽美酒美人世间荣华,否则岂非白白糟蹋了这投胎的本事?可如今什么也享不了,后半生漫长无趣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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