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四章 慕容垂父子(1/2)
时值季夏,星河之上,月色黯淡。/p
行唐,燕国行宫,烛光摇曳,灯火通明。/p
燕王慕容垂端坐在矮脚铜案后的坐塌上,世子慕容宝侍奉在一侧,兰审、段仪一左一右跪坐在丹墀之下。/p
慕容垂命侍者奉上酒食,举起酒樽:“此次使魏一月,辛苦二卿”。/p
“劳天王挂怀,为我大燕,臣等何惜此身!”/p
在慕容垂面前,兰审、段仪无比恭顺,二人俱伏地跪拜,表示发自内心的谦卑与尊敬。/p
慕容垂驭下宽和,待人有礼,又兼有雄才大略,人格魅力为一干燕臣景仰。/p
兰审垂首禀道:“此次使魏,未能功成,有负天王嘱托……”。/p
实际上,兰审只是做个请罪的姿态,二人之前已经呈报过。/p
“朕知之,二卿入席之后,再奏详情!”慕容垂面带微笑,伸手虚引。/p
人逢喜事精神爽,如今的慕容垂精神矍铄,看样子,兰审之前说的一饭斗米、又得一子没有丝毫夸大。/p
前段时间,段元妃为慕容垂生下一个儿子,这令他雄心满满,他在女人身上,证明了自己宝刀未老。/p
当然,慕容垂并不好色之人,在他看来,姬妾只是传宗接代、壮大家族的工具,抛妻弃子这种刘备行为他不止一次干过。/p
唯有原配段氏才是他心间上的人,生前情深意笃,逝后魂牵梦绕,慕容宝才能平庸仍被立为世子,他曾经发过誓,大燕江山永远由段氏的子孙执掌;光复河北之后,他疯狂地迎娶段家女儿,只为寻觅大段的影子。/p
话归到底,慕容垂也是个痴情冢!/p
二人入席,慕容垂明眸闪烁,切声问道:“代北一行,可有收获?”/p
“拓跋氏偏居代北一隅之地,人民愚悍,不知礼义……其主涉珪更是无礼至极,对我大燕没有丝毫敬畏之心!”段仪抢先发声,诉说心中的不满。/p
慕容垂面上不动声色,心中却是暗暗生疑,他觉得段仪言过其实,一国之君怎会如此不识时务。/p
思虑一番,慕容垂没有将段仪的话放在心上,目光转向表弟兰审:“以卿观之,魏主何等人也?”/p
兰审眉头凝结,几番作势,终未出言。/p
似是看到兰审心中的顾虑,慕容垂宽慰道:“在你眼中,朕是听不得实话的庸主吗?直言即可!”/p
暗暗斟酌片刻,兰审略显拘谨答道:“魏主虽冲幼之龄,而嶷然不群,其人相貌非凡,有异人之姿!”/p
“假以时日,必成国朝大敌!”/p
兰审对拓跋珪的称赞,并未引起慕容垂的不快,反倒是抚掌欢笑起来,若细观之,其人目光渐渐变得犀利:“能得北平王如此赞誉,确实不凡,想他年岁,只比朕长孙大上两岁……拓跋氏后继有人啊!”/p
一旁的慕容宝听得父亲如此盛赞他人,有些不忿,不过他的政治能力尚可,只三两下便平息了心中的复杂情感。/p
“对了,你方才说魏国有朝一日,必成我朝大敌,此话从何说起?”慕容垂举盏问道。/p
兰审面容矜严,步入中堂,眉宇间洋溢一股睿智气息:“魏主无骄奢之气,礼贤下士,招揽中土文人;一年之内,两败独孤,光复旧都,其军略亦不能等闲视之,称得上文武兼备!”/p
“若只如此,也只是拓跋猗卢之流,不足为虑!”慕容垂饶有兴致说道。/p
兰审凝眸,面带矜庄之色:“自非如此!”/p
“魏主即位之初,移都盛乐,息众课农,开垦田地,离散部族,编户齐民。/p
其国民风淳朴、以勤俭节约为荣、骄奢淫逸为耻。男子勇武彪悍,力能搏虎;女子不爱红装,纵马如飞。/p
而今根基已稳,人心尽附。/p
昔年拓跋猗卢、拓跋什翼健都萌生过进军中原的想法。/p
依臣观之,拓跋涉珪有其祖之风,其志不在一隅之地,国朝应早图之!以免日后成为心腹大患。”/p
兰审言罢,退回席位,收束心神,端起酒樽小抿一口,静待慕容垂反应。/p
殿中一时宁静起来,燕王与世子均是若有所思,半炷香时间过去,慕容垂不发一言。/p
慕容宝隐藏的不满跃然而出,面色颇有不愉,说道:“北平王代北一行,就只为大燕带回一行吹捧之词吗?”/p
要说慕容宝不满,也是有缘由的,他最讨厌他人称赞某人,因为他既比不过逝去的兄长、也比不上一串弟弟。/p
试问,李建成听到李世民大破敌军,能有几分开心。/p
世子的讥讽,让兰审感到一阵心凉,他不由为慕容农、慕容隆两兄弟惋惜,哪一个不是比眼前这个猪脬强十倍百倍。/p
虽然心中不满慕容宝,但兰审依旧恪守臣节,拜倒地上,言辞郑重:“臣所言句句为实,绝无褒奖之意,请天王明鉴。至于施政之略,确实是臣妄言。”/p
“世子戏言,贤卿勿怪!”慕容垂回过神,淡淡出言。/p
话中并无多少责怪之意,尽管慕容宝已经三十岁,慕容垂对他仍如同幼时一样,宠爱万分,不忍责备。/p
百般溺爱之下,慕容宝自然而然的变成了庸人,说好听点叫资治雍容,难听点叫优柔寡断。/p
不单如此,慕容宝性格弱点相当明显,言而无信,缺乏志向和操行,喜好别人奉迎自己。/p
但这都不是问题,他的母亲用自己的死亡,为他铺好了一条康庄大道;再有,慕容垂对于慕容农、慕容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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