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2章 狂兵(1/2)

煌煜五年的冬至，是后世史书一定会讲述的特别日子，他们甚至给这天取了专有称呼：狂兵突进之日。/p

————/p

冬至来临前的半月，启国新帝尧天宸率军四十万围攻尹都，气势汹汹，几乎破城。镇南将军陆据率军迎敌，将他斩于长刀之下。/p

多年以后，尹都突围战成为煌煜将领必学的经典。从最初的布防，到祸水西引、调虎离山、焚林断路……环环相扣一气呵成，整个过程要掐好敌将心理、周边地形、内外配合等所有要素，任何环节出现疏漏都可能导致失败。/p

而这一战，几乎完美。/p

这一战之后，煌煜南军折损过半，启国精锐则消失殆尽。当陆据率兵朝阚都前行时，余下城池无不望风而逃，短短时间，煌煜兵临阚都。/p

与此同时，煌煜北军接连突袭连目城池，神鬼不可挡，半个月后，兵临首都安郡。/p

煌煜五年的冬至，如同约好一般，两边对安郡和阚都的攻击同时奏响。南军兵分四路进攻阚都，将启国皇族一网打尽。/p

也是在那一天，连目残存的城池中，无数刺客不知从何而来，直取各府衙。朝阳初升时，各郡长官的头颅已摆在了城门上。恐惧蔓延，各郡的指挥网瞬间破坏，勇猛精进的民族胆魄也被彻底摧毁，北军如狂风攻进安郡时，玄色王旗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各郡城墙上。/p

无一人胆敢反抗。/p

这一天，阳光稀薄短暂，仿佛上天亦不忍看，而夕阳将隐未隐之时，两个国家已然消亡，整个世界都被改变，唯有休河奔腾，一如往昔。/p

煌煜南军占领阚都时，专门派士兵在城中策马呼喊，不杀降兵、不扰百姓、不屠宗室。后来，因为十二公主尧卿儿假扮宫女刺杀“大晟六殿下容旬”，陆据一怒之下全城搜捕，当天，近百皇族连同姻亲家属，于皇宫前的广场上被斩杀。/p

启国皇室就此断绝。/p

也因为此事，容旬的名字像另一股隐秘的风，从南军之中飘荡出来，飞快的穿过休河与骊山，抵达连目，震荡煌煜。/p

人们这才知道，尹都突围战的设计者是五年前被传死亡，而五年中又与“容贵妃”千丝万缕的大晟六皇子容旬。/p

他的名字很快便掀起狂风，几乎将煌煜一分为二，只是冬至那一日，他还一无所知，命悬一线。/p

————/p

冬至后五日，启国阚都。/p

忙到焦头烂额的陆据见完不知道第几波贵族，脑仁里嗡嗡作响，所谓贵族，亡国时的嘴脸也好看不到哪里去——和当年的南部四族一样，为了利益空前团结，也空前分裂，每个人都有数套说辞，而真实的目的永远不明。/p

最艰难的仗也比分辨他们的心思要容易。/p

不过，在他印象里，当年不过二十岁的龙修处理得很好，至少五年来，一点把柄和漏洞都未出现。/p

也许有人天生就适合干帝王的工作，他想着，索性放下手上的事，朝后院走去。/p

阚都陷落后，陆据维持着皇宫及官府的原样，连同所有文件、资料、库房一起暂时封禁。/p

他们则住在督抚衙门里，衙门不大，陆据很快走到后院主卧。他推开房门，看到谢珩照例坐在窗边喝茶，因为连日照顾病人，脸上有些疲惫。/p

“……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吗？”陆据看一眼床上，容旬躺在那，脸色苍白，呼吸轻微绵长。/p

谢珩摇头：“说是随时，但可能还得再等两天，怎么？”/p

“没什么，就是想起圣旨，我们的时间不多了。”陆据叹口气，也没有坐下的打算，他过来就是想看看容旬，缓一下心里的焦虑。/p

说起来，龙修给他们的圣旨只有一道：攻打启国，在休河边迎接圣驾。/p

现在启国已经攻下来了，作为臣民，他们要前往休河才行。/p

“今天收到探子消息，部分北军已经在往休河前进，举的是皇旗。”陆据看了看床上：“保险起见，我们一定要先抵达才行。”/p

“当然，”谢珩点点头：“你放心，何光明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，如果他顺利，那边可以埋伏下三万多兵力，够我们支撑一次。”/p

陆据松口气，叹道：“这些年，启国和连目相互忌惮，长长的边界大河上，如今只留下一座桥梁，此时看来，倒是免去了我们许多麻烦，只是殿下一直不醒，咱们还得有备选之法。”/p

“你们陆家人真是想得多，”谢珩取笑一句：“再三天，如果他还不醒，我安排人送他去边鹤岛，不管怎样，先养好伤再说。”/p

陆据微微皱眉：“到时候他若不在，我们如何与龙修谈判？”/p

“你还真把他当做筹码了，”谢珩吸口气，又笑：“放心吧，就算有他在，龙修也不见得会跟我们谈判的，你今天就给各族写信，汾河沿岸随时准备。”/p

“好。”陆据点点头，第三次看向容旬，目光里满是担忧，谢珩安慰道：“放心，最危险的两天已经过去了，等到了边鹤岛，我找最好的大夫，一步不离的看着他。”/p

“……当年，”陆据脱口说道，又停下来，看谢珩盯着自己，脸上戏谑，只好接着说道：“当年，我听到他的死讯，说他身上遍体鳞伤，大大小小一百多道伤口。但是那天大夫帮他包扎时，我并没有看到旧伤……”/p

“你想多了，不过是伤口疤痕都被去掉了。”谢珩轻轻说着，想到那个男人可能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