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4章 见面礼(2/3)

“那不是自然的枯荣吗？”古逐月问。/p

百里星楼用含着笑意的眼神看着古逐月，这让他突然一愣。/p

“确实……”古逐月挠头，“确实不太像是自然枯荣。”/p

“神树承载着很多人的往事，”百里星楼说，“可神树也会痛，太多不好的回忆让它几近崩溃。”/p

古逐月不太明白这个不好的回忆到底具体指什么。/p

不好这个词范围太大太大，比如丢掉一个月的工钱，和失去一位挚爱，其实都可以称为不好的事情。/p

但这其中的差距，并非三言两语就能描述的。/p

“比如，”百里星楼恰如其分地为他解释，“生离死别。”/p

“比如，爱而不得。”/p

“比如，失之交臂。”/p

古逐月忽然觉得，这几种情况，仿佛都能用来描述当下的某些情景。/p

“这些东西，”百里星楼说，“人们短暂的一生，是不够用来忘却的。”/p

“所以他们信仰神树？”古逐月忽然明白，“因为神树可以让他们遗忘？”/p

百里星楼点头：“但神树，也无法忘记。”/p

一份生离死别爱而不得和失之交臂，就已经足够人苦痛一生。/p

神树承载着千万人，千万份痛苦，源源不断而无法忘却。/p

像是烈火灼烧着它，它总会有真的坍塌死亡的一瞬。/p

若它倒了，人世间所有的苦痛，都要人自己去煎熬。/p

“所以你需要早点了结自己的一切，”古逐月忽然明白了她为何要回到靖和去复仇，“然后再次回到雪山，用某种办法救神树？”/p

其实百里星楼的急切，让古逐月多多少少感觉到了是什么样的方法才能救神树。/p

她作为神，也终将为自己的职责而死。/p

“你为何总要对你自己隐瞒？”百里星楼从他的眼神里明白了一切，“你什么都知道，却总是不愿意承认。”/p

一场对话下来，古逐月内心几次三番挣扎，他都选择了装糊涂。/p

百里星楼看得清清楚楚，却没有一次戳穿他，但现在，他终于无法再忍耐。/p

“我不是救它，”百里星楼说，“我是阻止它。”/p

“神树引来地心的熔岩灼烧自己，就是为了早日解脱。”百里星楼抬起头，透过天井看向无云的天穹，“它在逃避自己的责任。”/p

她明白，这将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，她没有神树那样通天的本事。/p

死亡就跟随着她，她无法阻止神树，神树就必然不会让她好过。/p

也许死，反而是最轻松的。/p

“神树以前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吗？”古逐月问，“你以往是如何解决的？”/p

百里星楼只看着古逐月，并没有说话。/p

古逐月与她对视片刻后，忽然为自己的莽撞感到了一丝尴尬：“我又忘了，你就算阻止过，你也记不得。”/p

“你刚刚说尉迟醒，”百里星楼忽然问，“我为何要替他报仇？”/p

古逐月一时间无法分清她是问的哪一种为何。/p

如果是就事论事的为何，大概就是因为尉迟醒在靖和过得太过于不好。/p

如果是情感上的为何，古逐月也许无法给她解释。/p

“我是问，”百里星楼善解人意地补充道，“为了什么事。”/p

“尉迟醒，是胡勒的质子，”古逐月说，“他中了一种不知名的毒，应该是有人长年累月所下。”/p

“所以我要用同样的方法为他报仇？”百里星楼问。/p

这样仿佛有些过于简单粗暴，百里星楼都没怎么能够说服自己相信这个说法。/p

“跟我下山吧。”古逐月说，“有些事，总得要经历一遍。”/p

百里星楼对他的话不置可否，她突然意识到，顺其自然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。/p

“我总是在想，”百里星楼说，“时间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，可我至今没有答案。”/p

连个答案都没有，她却还在想时间不多了这种事情。/p

“你说的事情，都很有意思，”百里星楼说，“我愿意去靖和，一一经历。”/p

古逐月低下头，把手里的冰枝贴着心口放好。/p

“不冷吗？”百里星楼疑惑地问。/p

古逐月闻言一愣，怎么会不冷呢。/p

从心口冷到四肢，总比从四肢冷到心口好得多。/p

“我总觉得，”百里星楼说，“你有些自卑。”/p

古逐月猛然抬起头盯着百里星楼，眼神里的情绪无比复杂。/p

百里星楼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，连忙解释道：“对不起，我习惯了对着我的信徒，我并非有意对你的人生做出评判。”/p

“没事，”古逐月笑了笑，“你说得对。”/p

两个人的对话暂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，古逐月默默地数着沙砾，百里星楼在心里无数次搜寻适当的话语。/p

“别想了，”古逐月说，“我的自尊也没那么好伤的。”/p

“抱歉。”百里星楼再次说。/p

古逐月在靠得离百里星楼更近了一点：“我总是自卑着，所以我一直看不见光，直到她出现在我的生命里。”/p

“她？”百里星楼问，“我能问问是谁吗？”/p

古逐月思考了一会儿，认真地回答：“她从云端来，丝毫不介意我肮脏如尘土。”/p

“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