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9章 赎罪(2/3)

有些事情，在容虚镜那里行不通，在顾长门这里就不一定。/p

比较起来，李慎更希望死在泊川的是容虚镜，而不是顾长门。/p

可如今顾长门活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，他倒有些恍惚了。/p

甚至语无伦次了起来。/p

“陛下，”顾长门微微拱手低头，依然保持着对皇帝的尊重，“阿璎不是端瑶的女儿。”/p

顾长门重复了一遍。/p

古逐月都不敢去看李璎的脸，她刚刚得知了自己爱上了仇家，又得知了一直宠爱她的父亲也是让她家破人亡的凶手。/p

然后顾长门又来了，说她不是容端瑶的女儿。/p

经历如此跌宕起伏的反转，李璎脸上会呈现出怎样的表情实在是不敢想。/p

所以古逐月很合时宜地选择了低头看地板。/p

果不其然，立马就传来了几声踉跄的脚步踏在地板上的声音。/p

李璎疯狂地后退着，用恐惧而不安的眼神看着李慎和顾长门：“骗子！都是骗子！”/p

“你不是容端瑶的女儿，”顾长门知道她此刻无法再承受任何刺激，但长痛太长，不如干脆利落开得痛快，“你是我在泊川被屠尽的村庄里找到的猎户遗孀。”/p

“灾祸由陛下而起，”顾长门转身看着李慎，“所以长门才带回阿璎，希望陛下稍稍弥补自己所犯的错事。”/p

“钦达天，”顾长门忽然看向百里星楼，“可否请钦达天相助？”/p

百里星楼点点头，走上前覆掌在顾长门的手背上。/p

片刻后百里星楼睁开眼，两指遥遥一指李慎的掌心，任由他自己去一睹当年的惨状。/p

古行川逃窜出靖和后，一路向着西北而去，执意与容端瑶汇合，但他受到了来自靖和的追杀。/p

追兵一路追杀他到了震州边界，眼看即将踏入念青山麓时，他却就这样死了。/p

一路行进的途中，无数聚落村庄被屠杀殆尽，古行越到后面，就越尽量避开人群聚居的地方。/p

他不想李慎派来的人屠杀无辜。/p

顾长门赶到一个刚被屠杀的村庄时，熊熊火焰还在燃烧着，李璎被将要断气的父母护在怀里。/p

她一直在哭。/p

古行川却不知道怎么就回来了，他直直冲入火海，想要去救那个还在啼哭的婴儿。/p

他的身上着了火，眉毛被燎光了，却始终朝着婴儿而去。/p

顾长门轻声叹气，一挥袖大火便瞬间熄灭，古行川跪倒了下来，将婴儿抱了起来。/p

她父母的手依然搂着她，古行川含泪发力，将他们自己烧焦的手臂剥落。/p

婴儿还在哭，古行川的眼泪也打在了她的脸颊上。/p

他的脸上全是血，还有新旧的伤口叠着，他用自己粗糙的脸蹭了蹭婴儿的脸颊。/p

她还不是知苦难的年纪，见有人哄她，哪怕自己娇嫩的脸被硌得生疼，她竟然也咯咯笑了起来。/p

婴儿抬起自己落满黑灰的手臂，揪了一把古行川的鼻子。/p

古行川被自己的眼泪呛到了，瞬间笑了出来，他缓过神，看到了站在一边的顾长门。/p

“多谢先生，”古行川跪下来，将女婴放在地上后连连叩首，“多谢先生。”/p

顾长门低头看着舔自己手指的女婴，他沉重的心里忽然也松了一下。/p

“她有名字吗？”顾长门弯腰抱起了她，用食指戳了戳女婴柔软的脸。/p

古行川抹了一把满是血泪的脸，抬起头看着顾长门：“她叫阿璎。”/p

猎户收留了逃亡而来的古行川，每天都在他面前炫耀自己的女儿多可爱多聪明。/p

古行川被炫耀得有些酸时，还会反驳他。/p

“等我女儿出生了，我让你看看什么我女儿多可爱。”/p

猎户忽然一惊：“你也有女儿？”/p

古行川忽然羞涩了起来，红着脸挠头笑着：“嘿嘿，也不一定是女儿，是女儿最好，如果是儿子……”/p

“如果是儿子……”/p

古行川还没想好如果是儿子怎么办，反正总不能掐死。/p

“是儿子，”猎户哈哈地笑着说，“就让他跟你学功夫！你这一身好本领，他将来一定是能当将军的料！”/p

古行川忽然沉默了下来，盯着火苗跳跃的火堆沉默不语。/p

猎户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，只当他是太过于思念妻儿，于是伸手拍了拍古行川的肩膀：“没事，你说你要向西北，她们一定在西北等你。”/p

古行川抬起头，看着猎户憨厚的脸，被他感染后也忍不住笑了出来。/p

“是！他们在等我。”/p

“她叫阿璎。”古行川重复了一遍这个被猎户炫耀时无数次提起的名字。/p

古行川忽然捂着脸痛哭了起来：“她叫阿璎……”/p

顾长门低下头，逗得阿璎咯咯笑个不停，然后他无意地抬眼扫了一下依旧跪着的古行川。/p

“起来吧。”顾长门说。/p

古行川撑着烧焦的土地站了起来，看着在顾长门怀里笑个不停的女婴。/p

顾长门银色的衣袍被她身上的焦灰蹭得脏乱不堪，但他本人仿佛并不是很在意，只专心低头逗着女婴。/p

“先生……”古行川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/p

他认识顾长门，这是星算里举足轻重的人物。/p

容端瑶被容虚镜追杀不放，古行川摸不清顾长门此时究竟是不是来杀自己的。/p

但有一点可以肯定，顾长门对这个婴儿没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