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3章 另一半的结局(2/3)

哪怕深渊之上，依旧是黑暗。/p

尉迟醒睁开眼，看见百里星楼悬在黑暗中，巨大的双翼像是发着冷光，她低着头，看着安心接受陨落宿命的尉迟醒。/p

百里星楼的手里，捧着一颗发亮的星星，那星辉映着她柔和的脸。/p

尉迟醒一眼就认了出来，那是他的命星，他那本该陨落的命星。/p

“你不能死。”百里星楼又俯冲了下来，揽着尉迟醒的腰，带着他一直向上飞。/p

若只看周遭的黑暗，尉迟醒很容易就会以为百里星楼只是在原地扇动翅膀，但低下头，他就能看见变得越来越小的，带着星辉的深渊。/p

“你不杀我了？”尉迟醒忽然问她。/p

百里星楼没有回答他。/p

她低着头，看见了尉迟醒对阿乜歆绝望而坚定的爱。/p

当时她把云中剑送进尉迟醒的胸膛里，又抽出来，他从云端掉落下去，眼神也是如此这般。/p

他明明就是在看着百里星楼，可百里星楼却比谁都明白，他在透过这具身躯，贪婪地看着那个会不来的人。/p

“你的毒，”百里星楼说，“是李慎下的。”/p

尉迟醒没想到百里星楼竟然还查到了这个：“为何要去查这些？”/p

百里星楼用食指指腹点在尉迟醒的眉心，怙伦柯的所见，瞬间进入了尉迟醒的脑海之中。/p

那是阿乜歆，她躲在窗棱后，听着尉迟醒屋子里的动静。/p

她偷偷推开一条细缝，看见了咬着牙面色苍白的尉迟醒，他的额头冷汗不断，却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。/p

尉迟醒的房间里没有点灯，阿乜歆不知道那是因为他睡下后被疼醒了，还是他原本就没有点灯。/p

她只看见，清冷的月色下，十六岁的少年，忍着这份原本大可不必承受的痛苦。/p

阿乜歆回到自己的房间，在床上辗转难眠，她照着尉迟醒捂着的地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，明明已经很疼了，却一滴汗都没能流出来。/p

她忽然跳下床，一脚揣了烟炉。/p

她不能问，问了尉迟醒也不会说。从头到尾从始至终，尉迟醒的一路都是自己清清冷冷地走了过来。/p

最摇摆迷茫的几年，启阳夫人只告诉他要忍要藏，不可争抢。/p

却不知道他为了有朝一日能回到靖和，正忍受着各种摧残。/p

阿乜歆越想就越要摔东西，她把一整屋子摔不坏的东西全都狠狠地扔到地上，又默默地去捡了回来。/p

摔之前什么样，她捡回去又摆成什么样。/p

尉迟醒在回忆里看见这一幕，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，是啊，阿乜歆就是这样的。/p

她的思维跳脱活跃，却也十分细致入微。他明白尉迟醒不愿开口的痛苦，也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自责。/p

尉迟醒时常觉得，这样的自己，配不上那样的她。/p

“李慎已经死了。”百里星楼淡淡地补充。/p

尉迟醒忽然觉得有些荒诞，百里星楼丝毫感觉不到阿乜歆不肯释怀的执着，却对她的恨，耿耿于怀。/p

“星楼，”尉迟醒说，“谢谢。”/p

别说百里星楼不知道尉迟醒在谢什么，尉迟醒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道谢。/p

也许是对着那个在他生命里昙花一现的璀璨灵魂说的。/p

也许是对替阿乜歆完成报仇夙愿的百里星楼说的。/p

甚至也许，是对这片无边黑暗说的。/p

百里星楼冲破一片迷雾，再睁开眼时，入眼只有茫茫的冰川雪原，以及抱着尉迟醒的顾长门。/p

那颗属于尉迟醒的星星，正在顾长门的面前不断旋转着。/p

尉迟醒心上的伤口不药而愈，不需要问也知道百里星楼在生死之地做出了怎样的抉择。/p

顾长门轻咳了几声，他倾尽全力吊住尉迟醒的一口生气，百里星楼再晚一步，尉迟醒的命星，就真的陨落了。/p

“这不是霸星。”百里星楼忽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。/p

百里星楼纵然再不通星卦之事，也能感觉到这颗星的命格极其温和宽厚，与传闻中司掌离乱杀伐的霸星，相差甚远。/p

原本在生死之地时她就该察觉到的，但心里想的事情太多，一时半会儿她竟然没有注意到。/p

“他不是。”顾长门点头。/p

短短的三个字，让百里星楼好一阵都没反应过来。/p

“他不是？！”百里星楼有些晃神。/p

她明白尉迟醒为何丝毫不做抵抗，他深爱阿乜歆。/p

百里星楼不是阿乜歆，却因为一个阿乜歆，让尉迟醒甘愿死在她的手里。/p

这说不得谁欠谁什么，但百里星楼就是觉得若他不是霸星，自己所犯的错误，实在是无法弥补。/p

生杀予夺本就是天地法则赋予神明的权利，百里星楼早就察觉到过自己与凡人的不同。/p

但她从未觉得这份不同，能够有资格去决定别人的一生。/p

但对于霸星除外。/p

阻止霸星引天下动乱，是洪荒予她能力时，附加的唯一条件，百里星楼担着职责千年万年，从未有变。/p

但这一次，她认错了。/p

为她的错误付出代价的，是一个执拗的少年。/p

他爱得小心翼翼，又爱得勇敢无畏。/p

“钦达天不必自责。”顾长门说，“最后的结果还未显现，你已经做出了选择，还有另一半的结局没有开始上演。”/p

“另一半的结局？”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