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1章 入魔(2/3)

容虚镜的神情忽然凝住了，她定定地看着这个逆着月光站立的男人。/p

她听见自己的心脏，迟迟未按照原有的规律跳动，仿佛海里的大鲸，沉进不见天日的深海海底中，不肯给她一丝回信。/p

容虚镜在慌乱中揪着自己领口的衣服，匆匆别开了目光，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的疑问。/p

“风临渊是不是你动的手？”古逐月问，“你为什么要替我杀他？”/p

容虚镜的慌乱在她自己看来十分漫长，在古逐月，却几乎根本没看出来。/p

她整了整心绪，重新迎着他的目光与他交谈：“心中已经有答案的事情就不必再询问别人。”/p

“这不是答案，”古逐月说，“这是一个疑问，你为什么要替我杀了他，你明明痛苦至此。”/p

古逐月以为，容虚镜是因为星算某些门规，所以才在这里默默受罚。/p

“你是帝星，是早晚都要一统河山的人。”容虚镜说。/p

“你是在推着我走捷径。”古逐月说。/p

容虚镜听见捷径两个字，眉头明显皱了起来，就仿佛她听不懂这两个字是何寓意一样。/p

“捷径？”容虚镜重复了一遍这个词。/p

古逐月点点头，就算他真是帝星，也一定会有一段从草莽发家的经历，而不是现在这样，忽然就成了名震天下的将军。/p

“孤高的人不屑于抄近道，”容虚镜说，“可你扪心自问，你还能等多少个十年，你的仇恨是不是像把悬顶之剑，一直让你坐立不安。”/p

“你只是为了帮我报仇？”古逐月总觉得容虚镜像是在掩饰着什么。/p

可她在这种情况下又有些天然的优势，脸一冷，谁也看不出她心里真正想着什么。/p

若此时容虚镜转身就走的话，古逐月也就再也不会继续追问，可她忽然倒了下来。/p

古逐月肩膀抱住了她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，托着她站立。/p

“你没事吧？”古逐月低下头，他只能看见容虚镜的头顶，“不是，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了，不是不是，我是想说……”/p

“我很好。”容虚镜明白他是想关心自己。/p

“只是有些疼。”她又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。/p

容虚镜有些昏沉的意识突然清明了起来，她一遍遍回忆着自己刚刚的话。/p

有些疼？/p

她在期待什么？期待那些她自己觉得自己从来不需要的关心和在意吗？/p

“到底是为什么？”古逐月小心翼翼地环着她的肩膀。/p

“因为你。”容虚镜说。/p

这一次，她再也不想刻意压制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，她把自己心里想说的，一直没有说出口的，全都告诉了他。/p

“我背叛了全天下的所有，选择与你站在一起，”容虚镜说，“你从来都不是，孤身一人。”/p

她在和某个早就消散的灵魂较劲，她一直都知道古逐月觉得自己孤独，是因为爱上了云端的那个人。/p

那个人，无法给他同等的爱，就算她还活着，她的眼里装着很多人，她的心里却不知道住着谁。/p

古逐月没想过容虚镜会说出这些，他的神色里闪过一丝慌乱。/p

就是这一丝慌乱，却让容虚镜的心里有种血淋淋的快感。/p

看到了吗，这世上只有我，会不计一切站在你的身后，支持你一切的决定。/p

而我，也是触碰到神明的人。/p

古逐月低下头，看见容虚镜背后隐约有黑气升腾起来，他只看见一瞬，等他想看仔细的时候，一切又都恢复了寻常样子。/p

可他心中忽然就有了猜测。/p

正常的容虚镜是冷静而理智的，她从不会有这样激烈的言辞和几乎失控的情绪。/p

她，真的入魔了？/p

古逐月将她抱得紧了一些：“我知道，我一直知道。”/p

原本他的心跳很乱，容虚镜的话就像是海上的飓风，在他的心里掀起了比人还高的海浪。/p

一想到她真有可能入魔了，他反而冷静了下来，小心翼翼地安抚着她。/p

容虚镜的耳朵贴着他的心脏，听着住在里面的那颗心脏是如何跳动的。/p

少见地，她觉得这世界有趣了起来。/p

“如果认为风临渊是我杀的，”容虚镜忽然说，“那就是我杀的吧。”/p

古逐月一愣，侧头想要看清容虚镜的脸：“什么意思？他不是你所杀，那是谁？”/p

容虚镜推着他的胸口，撑着自己站直，然后抬起头看着古逐月的眼睛。/p

真相如何，假象如何，人活在世上，只要活得自在不就行了？/p

容虚镜总算是明白了顾长门当初到底是何用意。/p

“是我。”容虚镜浅浅地笑了笑，“我的双手沾了血，心思为魔气所扰，所以才这个样子。”/p

这套说辞大概是跟古逐月的猜测八九不离十，容虚镜眼见着他的神色忽然放松下来，心里也轻松了一些。/p

原来人，这么好骗。/p

“祛除魔气肯定有其他办法的，”古逐月说，“你不用走这么极端的路子。”/p

“什么办法？”容虚镜追问下来。/p

古逐月被看穿，略带尴尬地挠头：“暂时，暂时还没想到，但总不能再让你伤害你自己吧。”/p

“在你昏睡期间，”容虚镜察觉到他的尴尬，恰当地转开了话题，“有个叫苏灵朗的人来找你，他闹着问有没有一个叫阿展的人。”/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