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3章 荒魂(2/3)

“这是泊川。”尉迟醒转了个周圈，这才确认了自己在哪里，“一天，他怎么到泊川的？”/p

“沙漠下的暗河。”百里星楼说，“他掉进了暗河，被牧民救了起来。”/p

“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昏迷着的吗？”陆麟臣问，“难道这他也记得？”/p

“很多时候，”百里星楼带着两个人在牧民的帐篷中穿过，“人的记忆不是依靠这里。”/p

百里星楼的用食指点着自己的太阳穴，然后又点了点自己的心口：“而是这里，或者是全身上下，每一寸属于自己的血肉。”/p

“意思是我牵过谁的手，”陆麟臣似懂非懂，“就算她本人不知道，但是我再次牵她的手，她会觉得熟悉？”/p

百里星楼思考了一会儿，迟疑地点了点头：“理论上是这样，但人很多时候无法感知到身体的熟悉感，需要依靠……”/p

陆麟臣拉起尉迟醒的手，又飞快地拉过百里星楼的手，让两个人的掌心碰到了一起：“这样吗？”/p

需要依靠，超越人本身的感知。/p

百里星楼话话没说完，却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。/p

她感觉到自己的掌心有暖意传来，那是尉迟醒掌心的温度。/p

泊川的风有些微凉，与刚刚沙漠里烧心的热风不同，这凉风能够吹醒醉酒的少年，能够吹醒装睡的勇士。/p

能让天地间的一切，都变得细微可查。/p

包括尉迟醒短短一瞬间的躲避和拒绝，百里星楼全都感受到了。/p

“陆将军说笑了。”百里星楼抽回自己的手，对着陆麟臣微微一笑。/p

看尉迟醒的神色，陆麟臣就知道自己又冒失了，他讪讪地躲到百里星楼的身旁，努力将一副高大的男人身躯藏在瘦弱的百里星楼身后。/p

“诶！”篝火旁的古行川看见了尉迟醒，拿着酒壶远远地邀请他，“小兄弟，你总算来了。”/p

篝火边的牧民一脸惊诧地看着古行川，很明显，他们以为古行川在跟空气套热乎。/p

其中一个红脸的猎户还伸手摸向了古行川的额头：“脑子被水冲坏了呀？”/p

古行川按下他的手臂，继续朝着尉迟醒发出邀请：“来喝酒！你能喝酒吗？”/p

尉迟醒给陆麟臣一个眼刀，朝着古行川走了过去：“可以试试。”/p

然后周围的人，就看见古行川把酒壶递给了空气，一撒手后，酒壶掉落在了地上。/p

草原的刀子烧酒泼在篝火里，火势猛然蹿了起来，险些烧到古行川的眉毛。/p

他捡起酒壶大笑了起来，仿佛听见了什么令他捧腹不已的笑话。/p

猎户拍着他的后颈帮他顺气，不知道这个笑到咳嗽还要笑的中原人，到底在想些什么。/p

“你认识金吾卫，”古行川忽然抬起头，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尉迟醒，“你是什么人？”/p

尉迟醒坐在古行川为他挪出的位置上，这里是篝火的上风向，淳朴的游牧民族把最好的位置给了捡来的陌生人。/p

而这个陌生人，又把这个位置让给了他并不知道来路的尉迟醒。/p

“我叫……”尉迟醒的脑子里疯狂盘算着该给自己取个什么名字，“我叫顾长生，是长门先生的徒弟。”/p

古行川的眉头微微一皱，尉迟醒抓住了这短暂的变化，心下揣度自己哪里说错了，让他起了疑心。/p

“长门先生真是不讲究，”古行川哈哈一笑，“同用长字，师父和徒弟岂不是一个辈分了？”/p

猎户和牧民们就这样看着古行川和空气聊了起来，他们对着自己相熟的人摇头，然后指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。/p

这个意思，就是暗示大家要默不作声，就算古行川行为奇怪，也要体谅他刚刚九死一生，说点胡话也是应该的。/p

“他们是在说古将军脑子不行吗？”陆麟臣问。/p

百里星楼点点点：“应该是，不过换成任何人，都会觉得他脑子有问题。”/p

“他能看到尉迟醒，”百里星楼的眼神不自觉地落到了那把刀上，“就是因为这把刀吗？”/p

陆麟臣本以为她在问自己，转头正要作答的时候，他才发现百里星楼只是在自己思考的时候，不小心说了出来。/p

猎户用刀割下半个烤熟的兔子，递给了古行川：“中原人，多吃些，身体好得快。”/p

说完后，他还用手里的刀柄杵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：“放心，身体只要好了，这里的问题也会好的。”/p

古行川不打算跟他多解释，反正除了他，谁也看不见这个自称是顾长生的人，解释再多也没用。/p

“像我女儿啊，刚学会说话的时候，”猎户啃着兔子腿唠叨，“每天也喜欢对着天上说话，她总说她能看见天神。有时候还喜欢哭，说是听见了不好的声音。”/p

说着说着，他忽然停顿了一下，转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帐篷里。/p

那里面住着他的责任与深爱。/p

“等我女儿出生了，我让你看看什么我女儿多可爱。”古行川酸酸地说。/p

坐在这里喝酒，这猎户每说五句就要提一句她女儿，像是全世界就只有他一个幸福的老父亲一样。/p

猎户忽然一惊：“你也有女儿？”/p

古行川忽然羞涩了起来，红着脸挠头笑着：“嘿嘿，也不一定是女儿，是女儿最好，如果是儿子……”/p

“如果是儿子……”/p

古行川还没想好如果是儿子怎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