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5章 神墓(2/3)

可她撑不住了，身体上的痛苦无法压垮她，明明白白的分离之苦却让她彻底破碎。/p

她感觉到自己身体中的血液正在降低奔流的速度，也感觉到了每一个器官正在迅速枯竭，以及胸腔中这颗不甘的心脏，正在越来越缓慢地跳动。/p

她深爱这人世间，和身边的这个人，可她留不住了。/p

“行川，我曾觉得人生漫长，”容端瑶的眼前出现的幻影，从相遇到相爱，再到亡命天涯，“与你在一起，我却觉得，白云苍狗。”/p

她的孩子就在她身边，闭着眼蹬了蹬腿，温软的触感碰到她的腰间，这种神奇而美好的感觉再次让她红了眼眶。/p

“阿瑶……阿瑶……”古行川从未觉得自己如此脆弱无能过，除了痛哭，他竟然束手无策。/p

“你要带着我们的孩子，好好活下去。”容端瑶说。/p

古行川愣愣地看着她，他明白，这是她给他的职责，她怕古行川跟着她一起死在茫茫的雪原中。/p

她要古行川活下去，将孩子抚养长大。/p

门外忽然轰然一声，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撞击着石宫。/p

一向淡然处事如顾长门，脸上也闪过一丝慌乱。/p

容端瑶显然也猜到了来的人是谁，她惊慌无措地抬眼，求救般看着顾长门：“长门先生，求你，带他们走。”/p

“阿瑶……”古行川本该在这里陪着他，但他说不出来我不走这种话。/p

明明他是最该陪在容端瑶身边赴死的人，他却必须要遵从她的愿望，带着孩子离开。/p

“我出去跟家主谈谈。”顾长门说，“你们……”/p

你们道别吧。/p

顾长门说不出口，他转身穿过了一旁三人的身体，踏着星光朝大门走过去。/p

“他说……”陆麟臣有些惊愕，“外面的是容家家主？”/p

尉迟醒显然没什么心思搭话，好在百里星楼点了点头，才让陆麟臣混乱的大脑有了些头绪。/p

“那容虚镜，岂不是古逐月的杀母仇人？”陆麟臣自问。/p

尉迟醒看着容端瑶，她身上没有任何外伤，经脉却已经全然断裂，也不知她是如何护下了孩子，还顺利生下了他。/p

这样杀人不见血的伤，其实很明显不是针对容端瑶的。容虚镜想杀的，是她腹中的孩子，只是作为母亲，容端瑶用尽了一切办法保护她的孩子。/p

包括牺牲她自己。/p

“一定有办法的，”古行川抓着容端瑶的手，“你别睡，一定有办法可以救你的，你等我想办法，你等我……”/p

说到后面，古行川的字句已经被自己混乱的气息搅得一团糟，站在一旁清醒的人都没能听清。/p

更何况耗尽心力的容端瑶。/p

容端瑶闭上眼轻轻摇头，她知道，没办法的。/p

这是清心阵的紫雷和容虚镜的冷火，连顾长门都束手无策的致命伤。/p

这一次，她是真的要离开了。/p

“行川，”容端瑶睁眼看着他，“我后悔了。”/p

古行川忽然愣住了，他直直地看着容端瑶。/p

容端瑶的指尖摩挲过他的眉眼，他的鼻梁，他的嘴唇：“我后悔，没有早些遇见你，将这本就短暂的一生，过得长一些。”/p

古行川破涕笑了起来，可越是笑，眼泪就越是往下掉落：“我们还有漫长的一生。”/p

“是啊，”容端瑶慢慢闭上了双眼，“我们还有——”/p

“——漫长的一生。”/p

古行川埋下头去，无声地痛哭了起来，他的五脏六腑在一刻仿佛全都被无尽的痛苦侵吞。/p

万箭穿心，钝刀凌迟也不过是将死亡的过程延长一些，让痛苦更加清晰一些。/p

可从此以后，古行川的余生，都要活在深入骨髓的痛里，都要一步步绝望地走向死亡。/p

玄石床上的婴儿忽然高声地哭了起来，石宫中有点点星光浮了起来。/p

起先是稀疏几点，后来是整个石宫都被照亮的繁星，它们在虚空中游动，江河汇川入海般向着玄石床上的婴儿涌过来。/p

穹顶上那颗红色的星星暗淡了下去，一颗纯白的星辰忽然亮起，像是青天中的烈日般耀眼。/p

“那是，”百里星楼抬起头，看着这颗星星，“帝星。”/p

尉迟醒也抬起头，看着婴儿身边的星光慢慢朝着穹顶的这颗星辰汇聚。/p

“刚刚是颗红色的。”尉迟醒说。/p

他记得，刚刚走进来的时候，那颗星星是红色的。/p

可现在同样的位置，同样的星轨，闪烁着的是帝星。/p

“难道古逐月的帝星命格，是被人换上的？”尉迟醒明白了过来。/p

“那霸星的命格在……”尉迟醒刚想问出口的话，却在看到了手里的云中剑后咽了下去。/p

霸星的命格在哪里？/p

这个问题的答案，显而易见。/p

百里星楼将尉迟醒当做了霸星，以为他是将要祸乱天下的乱臣贼子，毫不犹豫地一剑洞穿他的身体。/p

她说她错了，原来错在了这里。/p

“这命格，是顾长门换？”尉迟醒仔细看了一眼地面，终于发现了玄石地板上的符文。/p

“你才是帝星？！”陆麟臣终于反应了过来，“尉迟醒！你才是天定的帝星！”/p

原来从头到尾，尉迟醒才该是这天下的主人。/p

百里星楼转过身，在陆麟臣的眉心轻轻一点，他在这一瞬间便安静了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