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7章 责任(2/3)

有爱而不得的痛苦，有撕心裂肺的仇恨，还有狼子野心的贪婪和摇摆怯弱的恐惧。/p

以及，无法控制的杀伐欲。/p

容虚镜这样早就超脱世间执念的人，跟里面的哪一个都不沾边，可这团黑气，偏偏就在她的身上。/p

“你知道这些东西是如何来的吗？”百里星楼问她，“这都是心里长出来的。”/p

“人有了这些东西其实并不可怕，但你一再替人拔除，只会加快这颗心脏长出这些情绪的速度。”/p

“钦达天可知，这是因谁而生的贪妄？”容虚镜走下来，站在冷色的天光中，与百里星楼遥遥相望。/p

她穿着一身银色的衣服，头上银色的发丝垂在肩后，如此一眼看过去，她比神像更像是镇守在此的守护者。/p

“人心中皆有贪妄，”尉迟醒大概知道容虚镜是为了谁，“镜尊位无论如何，都不该把错处算在不相干的人身上。”/p

容虚镜的眼神从尉迟醒的脸上扫过，她知道，他是在提醒她百里星楼不是阿乜歆。/p

“天罚之刃，”容虚镜一步步往百里星楼这个方向走过来，然后站定在一处低头看着脚下，“就在这下面吧？”/p

容虚镜额角的晶石亮起一道刺眼的光芒，她脚下的阵法也在同一时刻亮了起来，不偏不倚，她正好就站在正中间。/p

“本座无心为难，”容虚镜的周身起了风，将她的发丝和衣摆扬起来，“只想借黄泉荒火一用。”/p

百里星楼忽然振翅，掠过无数漂浮的符文，落在了容虚镜的身边，一把抓住了她的右手。/p

“你不能打开它！”百里星楼说。/p

容虚镜抬起头，额角的星光源源不断地注入阵法里，她平静地看着百里星楼：“本座有办法打开，就有办法关闭，钦达天为何如此焦急？”/p

“你只知防住眼所能见，”百里星楼问她，“眼所不能见，你要如何防，如何拦？”/p

“你又如何保证里面的东西不会窜逃出去，引发天下动乱？！”/p

百里星楼引来云中剑，寒光凛然的长剑就悬在容虚镜的头顶，百里星楼只要愿意，下一刻悬剑就会落下。/p

容虚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，她看着百里星楼的眼睛，很是不明白为什么，她也是活过了漫长时光的半神，竟然如此像红尘中的俗人。/p

她会慌乱，会悲悯，会温柔地看着世间一切的同时，保留着那颗有血有肉的心，仿佛爱极了这喧嚣的尘世。/p

百里星楼握紧的手掌，云中剑从容虚镜的头顶落了下来，从两人中间落下，直直地插入了阵法中心。/p

剑意带起狂风，却没能让对峙的两个人错开半刻眼神。/p

“你真像个普通人。”容虚镜低眼看向她的心口处，伸出手掌覆了上去，“你这里，装的真是一颗凡心？”/p

可很奇怪，她没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。/p

手掌之下是一片寂静，站在她面前的，真的就只是一具身体。/p

“你——”容虚镜猛然抬眼，对上了百里星楼平静的眼神。/p

她看向了尉迟醒，片刻之间她就明白了过来：“百里星楼，你生来世间，不是为一个人活的，你要对得起生来的责任。”/p

“那你呢？”百里星楼反问道，“你对得起你的责任吗？”/p

只需要转眼片刻，百里星楼早就把容虚镜是如何救了古逐月，如何抹去古逐月失控杀了风临渊的记忆看得一清二楚。/p

“古逐月因为心魔在战场上发狂，”百里星楼说，“你抹去了他的记忆，还默认了风临渊是你所杀，镜尊位，你又是在为谁而活？”/p

尉迟醒站得并不算太远，两个人的对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。/p

百里星楼说风临渊死了，容虚镜替古逐月认下了杀人的事情。/p

他见过风临渊寥寥数次，对于这位上将军，尉迟醒的了解并不多，他只知道陆麟臣敬他爱他，如亲生父亲。/p

百里星楼无意中瞥见了尉迟醒的神色，心中忽然觉得有些抱歉。/p

“扶持帝星，是星算一门千年来的职责。”容虚镜说，“本座顺应天命所在，有何不可？”/p

“问心无愧？”百里星楼问。/p

容虚镜挣开了百里星楼，负手立于她的面前：“问心无愧。”/p

百里星楼以手结印，将容虚镜伤口处萦绕的黑气引了出来，注入了云中剑里。/p

容虚镜还没反应过来她这又是为什么，百里星楼却对她下了逐客令：“念渡一有失远迎，若下次再来，再补全礼数。”/p

她也并非客套的人，闻言就收回星辉转身离开。/p

“容虚镜！”百里星楼叫住了容虚镜，“你别忘了你一门，教义如何，职责如何。”/p

“你受天下苍生敬仰而得以登高位，若是受千夫所指，你不过也是凡人一个。”/p

容虚镜停了下来，听百里星楼的话，看样子她确实不只是看到了战场上的事情。/p

还有当初为了救古逐月她所行的秘术。/p

容虚镜转过身，右手按在心口对着百里星楼低下头：“多谢钦达天。”/p

她一生骄傲，此时却心甘情愿低下头来感谢她。/p

而此时此刻的容虚镜，其实并不明白自己为何情愿低下头。/p

直到大厦将倾时她才知道，她是为百里星楼那份心胸所服。/p

她擅闯一门禁地，又态度倨傲不顾后果地要打开封印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