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8章 共度生死(2/3)

古逐月后背上伤口的药粉还没抹匀，就慌乱地穿好了衣服。/p

“他说攻打秦关的时候他要领兵上阵。”池照慕终于想了起来。/p

“池将军自己决定就好。”古逐月说。/p

池照慕听着动静小了不少，就慢慢转过身，看见古逐月果然已经穿好了衣服。/p

她在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，一种莫名其妙的窃喜又涌了上来，让她的嘴角有些不由自主地上扬。/p

“那个，”池照慕咳了一声，“我舅舅受伤，他说以后很多事让你我相商，共同决定。”/p

“受伤？”古逐月眉头一皱，他对这件事完全没有印象。/p

容虚镜只说她抹去了自己脑海里关于她杀人的记忆，怎么连舒震受伤的事情，他也一点一点印象都没有？/p

“舒将军受伤了？”古逐月问，“如何受伤的？”/p

“你问我？”池照慕指着自己的鼻子，“当时我替你挡剑后，就被我舅舅强行送回后方了，我怎么知道后面的事情？”/p

古逐月眼神扫到了池照慕手臂上包扎的白布，很奇怪，他连这一段也不记得。/p

“你忘了？”池照慕发现古逐月的神情里全是不解和试图回想起来的努力。/p

“你还记得什么？”池照慕问。/p

古逐月很想说，从如何出兵，到如何收兵，他全都不记得了。/p

他只记得自己答应与舒震合作后北上，这至关重要的第一战，古逐月毫无印象。/p

就好像是他跳过了某些时日，直接来到了现在。/p

池照慕忽然走近了一步，压低了声音问他：“是不是容虚镜动了手脚？”/p

古逐月抬眼看她：“少些记忆无妨，不是什么大事，劳烦池将军担忧了。”/p

“诶不是你怎么……”池照慕有些气结。/p

她不是那种惯爱邀功请赏的人，但战场上生死相依以命相救这种事，他怎么能忘？/p

容虚镜凭什么让他忘了？/p

“你就只告诉我，”池照慕问，“是不是容虚镜抹了你的记忆？”/p

古逐月在心里叹气，他后退一步，长拜于池照慕。/p

“池将军救命之恩，属下没齿难忘，”古逐月说，“属下无以为报，日后定当为将军鞠躬尽瘁。”/p

池照慕被他堵得无话可说，瞪着他半天没能憋出半个字来。/p

“你要气死我是不是！”池照慕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，把他行礼的手打了下去。/p

池照慕被气得在帐篷里走来回：“我要的是你的道歉吗？！啊？！”/p

“我要的是你的报答吗？！啊？！”/p

古逐月疑惑地看着她：“那将军要什么？”/p

“我要的是跟你在一起的回忆，”池照慕一把抓住了古逐月的衣领，“你听好，本将军喜欢跟你并肩作战，一起共度生死的回忆。”/p

“这比什么都重要，谁也不能夺走。”/p

池照慕发现自己跟他说这些简直等同于放屁，他根本就没把这些东西往心里去。/p

或者说，能让这些东西往他心里去的人，不是她。/p

古逐月的眸色沉了下去，原来，在女孩子的心里，重要的都是这些回忆？/p

难怪当百里星楼说她的回忆是一片空白，无法长久记住任何事的时候，她是如此地失落。/p

“这些，”古逐月忽然问道，“对于你来说，有很特殊的意义，特殊在哪里？”/p

池照慕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，在她以为，古逐月会略过她说的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，就像他之前那样。/p

可这一次他却主动追问了。/p

“人为什么而活啊？”池照慕反问他。/p

人为什么而活？古逐月在心里一遍遍重复这个问题，他发现自己说不出具体的答案，哪怕他想把自己为什么而活作为答案，他也想不出来。/p

“是为了存在的意义而活着的，”池照慕说，“你别跟我说你不是，你反驳不了的。”/p

“你要活着长大，活着去爱别人，活着去担起自己的责任，”池照慕看着古逐月的眼睛，“可能证明这些的，都是你和别人共同的回忆。”/p

“共同的……”古逐月不由自主地重复了出来，“回忆？”/p

“对，”池照慕点头，“共同的，但如果只有一个人记得，这也是没有意义的，全世界只有你记得有这个活过，有这个人跟你做了什么事，其他人的质疑和嘲笑会让你觉得是你自己发了疯在臆想。”/p

“只有你和我，都记得我们曾将后背交给对方，曾亲密无间，我们才算是，真的地——”/p

“——曾经并肩过。”/p

是啊……/p

古逐月想，阿乜歆曾经活过，不就是因为还有这么多人记得她吗？/p

如果除了自己，其他人全都忘记了，那自己一定会被所有人当做疯子。/p

哪怕她曾经如天神亲临人世，不顾身份之差，抓住了他满是污浊尘土的双手。/p

哪怕阿乜歆自己已经忘了，可只要记住她的人还没有彻底忘却，她就不是一场虚幻的梦。/p

“我不会忘的。”古逐月的唇角轻轻地抬了抬。/p

池照慕有些茫然：“什么不会忘？你不是已经不记得我跟你……”/p

古逐月疑惑的眼神落在她的眼里，她忽然就不想接着说下去了。/p

爱真是让人变得无比卑微的事情。/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