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0章 鏖战(2/3)

古逐月不想追问为什么，他只想将这些人的头全都砍下来。/p

从一开始，他走上这条路，只是想有能力守护自己不想失去的东西而已。/p

最后到头来，他想尽力守护的，却好巧不巧正在唾弃他。/p

他是尉迟醒的朋友，古逐月也想给他一方安稳自在的土地，他们可以一起放歌一起纵马，一起在年老后的某个黄昏，把酒笑谈年少的荒唐事。/p

但自始至终，他都从来没有走进过他们的世界里。/p

“这样吗？”古逐月冷笑了一声。/p

他翻身跃到陆麟臣的身后，轻轻地弹了一下剑身，冷火在见微上腾起，纯蓝色的火焰像是要将世间一切不臣者焚成灰烬。/p

“我越是愤怒，”古逐月闭上了双眼，“我就越是清醒，无感就越是灵敏，你愿意激怒我，我也只好奉陪。”/p

沙场上的厮杀忽然变得微不可闻，取而代之，他听见了每把兵器从触碰铠甲到划破血肉的声音，他听见了每个将士汗湿的手掌与兵器相摩擦的声音。/p

一切不需要被注意到的声音气味都被削弱，留下的只有能够让他取胜的细节。/p

陆麟臣出手了，他的动作慢得像是背着重壳的蜗牛，他有意往左，跨前一步后膝关节骨摩擦的声音比雷鸣还要清晰。/p

古逐月提前侧身横跨一步，陆麟臣的刀从他眼前落下，将空气中的一粒黄沙一一分为二。/p

他在玄元落地的一刻，抬腿将他的刀踩住，反手握剑横扫出去。/p

陆麟臣当然只得后仰躲避，古逐月等的就是这一刻，他猛力一肘顶在陆麟臣的胸腔上，骨骼断裂声传到古逐月的耳朵里，清脆得像是树枝被这段一般。/p

池照慕站在一旁，太熟悉了，这画面太熟悉了。/p

她的记忆里没有任何一段是关于这一刻的，但她就是莫名其妙觉得这场景一定是曾经见过的。/p

就连古逐月下一步一定是出拳打在陆麟臣的小腹，再下一剑一定是砍在他的肩膀，再下一剑一定是划在他的胸膛，池照慕全都猜了个正着。/p

可她不觉得自己是猜的，她一定是见过。/p

世上存在巧合，但不可能存在三次毫无间隙的巧合。/p

陆麟臣的血溅在玄元上，长刀中栖息的英灵，不顾星辰之力的压制，全都列阵于陆麟臣的身后，等候着随着他的反击，为他拼死一战。/p

原本陆麟臣心中存疑，以古逐月的能力，连他都打不过是如何能够杀了风临渊的。/p

但现在他信了，有这把剑在手里，古逐月随时都有可能变成超乎人想象的怪物。/p

陆麟臣站了起来，将被斩断的盔甲脱下，用力掼在了黄土之中。/p

他什么都没看见，但他有一种感觉，此时此刻，自己不是孤身一人。/p

这种感觉很微妙，原本他站在听从他号令的十八将士前面，他都依然觉得自己无比孤独。/p

可就刚刚那一瞬间，他感觉到了有成千上万的人，真挚而热忱地愿意为自己赴死。/p

有人信任他，有人庇佑他，有人在他伤痕累累时依然不肯放弃他。/p

有那么短暂的片刻他以为是风临渊回来了，站在他的身后。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不可能了。/p

是眼前这个人，让这个本是稀松平常的事，变成了痴人说梦。/p

随着陆麟臣的呼吸，他精瘦的胸膛随之起伏，被他自己扯得有些松垮的领口，露出了他染血的皮肉。/p

周围是厮杀的将士，刀兵相接处有此一景，实在是有些暴力而凌虐的美。/p

但不幸的是，没有人要欣赏。/p

陆麟臣虎跃前去，双手握刀砍了下来。刀身弥漫着人眼无法看见的黑气，冥冥中的无数英灵，在烈火中挣扎嘶吼。/p

他们在焚身的痛苦中，依旧不断顶着星辰的力量压下去，他们没有五官的面容也狰狞起来，若真有人能听见能看见，那他必然会以为自己到了无间炼狱。/p

天火焚烧着他们，万鬼于深渊中哭嚎，无人退缩，无人畏惧，他们都是陆家世世代代为大义而葬身的英灵。/p

有人为之献身，陆麟臣的复仇之路仿佛平坦了不少，玄元压着见微，一寸一寸逼近古逐月的眉心。/p

“古逐月！”池照慕突出金吾卫的围困，试图闯进飓风中。/p

强大却又无可捉摸的力量将她推远，谁也无法接近中心的两个人。/p

苏灵朗抽身过来，搭上弓箭瞄准陆麟臣，但没用，离弦的箭立刻就被摧枯拉朽的狂风撕成碎片。/p

所有人都只能看见蓝色的火焰在风里燃烧，他们不知道是怎样的人，在赌上怎样的代价，去完成怎样的目标。/p

他们只知道，陆麟臣赢了。/p

玄元割破了古逐月的眉心，鲜血流淌了下来。他看着陆麟臣因为愤怒而扭曲的五官，心中反而有些痛快。/p

陆麟臣在方才犹豫了短短片刻，他的心脏不止为何忽然一空，这让他很是怀疑自己所做的事，是不是值得。/p

但他还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怀疑自己，心里又收到了某种无声的信息。/p

他说，他们说，成千上万的人说，你叫陆征，你问心无愧，我们便甘心为你而死。/p

陆麟臣手上的力气再次加重，周围的冷火忽然爆起，像是泼了油了火堆，火焰猛然蹿升。/p

古逐月手上的力道忽然一松，这条路，走的就是一个愿赌服输。/p

可陆麟臣的刀却没能劈开他的头颅，一股无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