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2章 江山此夜(2/3)

陆麟臣大概明白了尉迟醒的选择，也忽然明白了尉迟醒为什么坐在这里一个人喝酒。/p

“尉迟醒爱阿乜歆，”尉迟醒说，“不比北堂鸿笙爱百里星楼的少半分。”/p

他去云雾重楼之前，在日日的懊悔中许下过一个愿景，他想，只要阿乜歆回来，他就再也不会放开她的手。/p

一切难以冲破的枷锁，他都愿意以身试险，用血肉，用灵魂，去拼与她相守一生的机会。/p

那时他想，于他，大不了就是日后面对的艰难险阻多一些。/p

于阿乜歆，大不了就是世俗的指责多一些，比起分离，她也一定是更愿意爱得尽情。/p

只是北堂鸿笙将原本该属于他的爱还给了他后，他更爱阿乜歆了，却考虑得更多了。/p

爱究竟是不顾一切的勇敢，还是沉默有力的守护，尉迟醒的心里，已经有了答案和选择。/p

“不会吧……”陆麟臣对于他们的关系，有了大概的猜测。/p

关于转世轮回的神秘渺茫之事，陆麟臣并不是不相信。/p

前有星算后有念渡一，人力无法想象的天地玄远其实已经可以窥见一斑，人能够转世轮回自然也就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。/p

但陆麟臣没想到，尉迟醒跟阿乜歆的关系这么复杂。/p

“但我感觉好像，”陆麟臣吞吞吐吐地，“我能说吗？”/p

“你憋得住吗？”尉迟醒反问。/p

陆麟臣摇头：“你觉不觉得百里星楼也挺喜欢你的？”/p

尉迟醒又沉默了下来。/p

世上的事情大多都很好藏匿，但爱很难。/p

好不容易按捺住宣之于口的冲动，情意也会从眼睛里流淌出来，或者从无意识的举动中流露出来。/p

爱是藏不住的。/p

没有回应不可能是爱意不被察觉，而是这个人，在刻意回避。/p

尉迟醒就是这样的。/p

“所以你才对她那么……”尉迟醒有点找不到合适的词，陆麟臣对百里星楼的态度不止是不友好，但又说不上是敌意。/p

“我是怕你伤心。”陆麟臣恨铁不成钢地一笑，“你见我什么时候跟人翻脸过，哪次跟人摆谱不是因为你……”/p

说着说着，陆麟臣就想了起来，倒还真有一次不是。/p

他跟古逐月翻脸的那次。/p

当时尉迟醒的处境，说实话，的确是有些尴尬，但他也顾不上了。/p

“别想了，”尉迟醒说，“不论你跟谁反目成仇，我肯定都是站在你身后的。”/p

陆麟臣闻言高兴了起来，身后要是有跟尾巴，十成十会翘到天上去：“我还不是一样的。”/p

“不过，”陆麟臣问，“我还没问过你，这事儿你到底怎么想的吧？”/p

“想不通的时候，就不想。”尉迟醒轻轻地一耸肩“一定要走到分亲疏分远近的时候，答案当然也就会摆在眼前。”/p

“震州的事情呢？”陆麟臣问，“你只是个北州王，更何况也还没有多少政权承认，你这么拦在震州跟前，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？”/p

尉迟醒放下酒罐，痛苦地抱住了头：“怎么又来了，又是这个问题。”/p

很明显，尉迟醒喝醉了。/p

因为他此时此刻的举动，十分有撒娇逃避的嫌疑。/p

陆麟臣抓着他的手腕将他拉了起来：“看着我。”/p

尉迟醒几经挣扎，还是被陆麟臣强制地扯了起来，看着他的眼睛：“看着我。”/p

“你现在起一方之主，如果真要开罪星算那群疯子，”陆麟臣说，“你就得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办。”/p

“北州境内，有半数都是星算的信徒。”/p

尉迟醒散焦的瞳孔慢慢缩了回来，他看着陆麟臣认真严肃的神情，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。/p

“我不管。”尉迟醒说。/p

“你当我任性也好，失去理智也好，没有人可以伤害震州。”/p

陆麟臣松开了尉迟醒：“我对你挺失望的。”/p

尉迟醒倒也不是很意外，他慢慢地坐了回去，捡起酒罐来，仰头倒了倒却没有烈酒落下来。/p

他扒着瓶口半闭着眼疑惑地往里看，陆麟臣静静地看了很久，终于出声说话。/p

“知道我失望什么吗？”陆麟臣说，“你到底是根据什么得出的猜测，觉得我也会阻止你犯傻？”/p

尉迟醒转头看着他，夜里的风虽然有些冷，但吹到陆麟臣的脊梁，也没能让他弯下腰。/p

“就算我不让你有恩报恩，难道我也是非不分了？”陆麟臣问。/p

“钦达天临危相助之恩，哪怕我此举激怒众多人，我也不会收手的。”尉迟醒说，“更何况事情原本的原委这些人根本就不清楚，仅仅就是凭着一腔热血就冲上震州，伤害无辜。”/p

“你还记得，我们曾经在逐鹿原时，宁辅国曾经试探于我的事情吗？”陆麟臣问。/p

这件事尉迟醒是有印象的，陆麟臣当时装糊涂装得很顺手，尉迟醒还以为他也是星算的信仰者。/p

“宁辅国这人虽然不值得信赖，但是他曾经传授给我一个观念，我觉得很是正确。”陆麟臣说，“人有人的法度，人有人的秩序。”/p

“她一句话便可令如此多的人失去理智疯狂行事，我觉得，你与宁辅国的交易，可以再谈谈。”/p

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尉迟醒问。/p

陆麟臣从怀里摸出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