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5章 倔强(2/3)

“陛下吩咐不让任何人进去……”另一个守卫在他结结巴巴时接上了话。/p

“既然他这么吩咐你们的，”池照慕说，“你们就该知道我来做什么的，退后守卫吧。”/p

两个守卫互相看看，又抬头偷瞄池照慕，经过了漫长的心理斗争，他们最后还是为池照慕让开了路。/p

不管她此时此刻是什么身份，她都永远是青缨卫的池将军。/p

池照慕忘不掉，曾经是青缨卫的每一个人，也都忘不掉。/p

大门才刚关上，池照慕往里走了一步，就走瓷器碎裂的声音传了过来。/p

不知怎么的，池照慕竟然打了个颤。/p

她并不是胆小的人，现在的每一步却都像走在刀尖上那样，让她心有余悸。/p

古逐月披头散发地坐在金椅前的阶梯上，手边有无数打翻的酒坛，碎裂的瓷片划破了古逐月的脚掌，阶梯下有因为跌落而被撞开的药箱。/p

很显然，曾经有人想给他包扎，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只剩下一地散落的药粉和绷带。/p

而古逐月脚上的豁口还暴露在空气中，鲜血干涸伤口结痂。/p

池照慕走了过去，从地上捡起了创伤药和绷带，绕过一地的碎瓷片，坐在了古逐月的身边。/p

艳红的裙摆伸了一角进入古逐月的视线，蓬乱的头发挡住了古逐月的脸，以至于池照慕错了古逐月神色上极其精彩的一刻。/p

仿佛就是在绝望中长途跋涉了很多年的人，忽然有人朝他伸出手——/p

——那样惊喜，那样突然，那样令人几乎鼻头发酸快要落下眼泪来。/p

池照慕擦干净了血涸，将药粉抖在伤口外，然后扯过绷带仔细地给他缠着。/p

她低着头很是认真，也就没有看见古逐月自己坐直了起来，呆呆地看着池照慕的背影。/p

古逐月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度过了浑浑噩噩的几天，喝酒喝得他眼睛有些胀，脑袋有些疼。/p

醒了喝，喝了睡，睡了醒这种无聊单一的循环，就发生在皇城里象征着权势顶峰的宫殿里。/p

直到他看见一片红色的衣角，他才忽然看见了光。/p

池照慕还没想好要从哪里入手，切入话题，在刚打了结准备直起身子的时候，她忽然就被抱住了。/p

古逐月从背后环着她的腰，双臂紧收着，仿佛不这么用力，怀里的人就会转眼消失。/p

但他也没有太过用力，池照慕感觉得到，他这份小心翼翼，不是因为她是池照慕。/p

古逐月将沉重的头靠在池照慕的肩窝处，深深地埋着头。她头饰垂下的流苏贴在古逐月的耳根，冰冰凉凉的，让他的神识在飘忽的状态里仿佛又有那么一点点方向和指引。/p

“你不要挣扎，”古逐月喃喃地说，“我身上不脏了。”/p

池照慕沉默着，脏？原来他一直这么想自己？/p

不过说来也是，古逐月从前只是个南行宫里的马奴。她听人说古逐月和容虚镜的第一面应该就是在南行宫里。/p

那时候全天下都赶着去见容虚镜。/p

一个是马厩里的马奴，一个是受万人拥戴的星算掌派。/p

池照慕脑子里虽然在给自己捋清所以然，心里却难受了起来。他不喜欢容虚镜的话，怎么会在众多情绪里，灵敏地抓住了自卑这一丝呢？/p

“你还在吗？”古逐月问。/p

他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，怀抱里的人是有温度了，将他冷头的身体都带得暖了起来。/p

他好像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累的事情，可偏偏就从头到脚都疲惫得不行。/p

古逐月想告诉她，你走后的每一天，我都感觉身旁有个身影。不去挽留时，她就会默默在一边守候。/p

但若是想要抓紧，反而会幻化成烟。/p

在他尝试去靠近容虚镜的时候，容虚镜与他之间又横亘着血海深仇了。/p

这几天他都强迫着自己去细想这件事情，但他的大脑又偏偏不听他的指挥，不断地逃避现实欺骗自我。/p

他的脑子说容虚镜只是很倔强，只是不懂人情世故。/p

可除了他的大脑，他这具躯体，再也没有任何一个部分，愿意将此当做无事发生。/p

谁都回不去了。/p

站在雪地里那个女孩子，说到底并不是容虚镜。/p

池照慕感觉到自己腰间的手臂有轻微的颤抖，她便伸出手去，覆盖在古逐月的手背上。/p

他的手有些冷，几日下来也消瘦了一些，指骨在她的掌心，触感十分明显。/p

古逐月忽然一下就抓住了她的手，想要拉着她转身过去。/p

他怕弄疼眼前的人，所以手上并没有用多大，与之相对的结果就是，她没有转身。/p

“古逐月，”池照慕终于开口，“我是池照慕，你认错人了。”/p

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，但低头看见古逐月慌忙松开的手掌和撤离的手臂，她依然非常落寞。/p

天上遮挡太阳的云层飘走，一道光从头顶照射下来，池照慕跟着光线抬起头，才发现房顶上被破开了一道大口。/p

那个位置池照慕很熟悉，她在太极殿中救下古逐月，就是从相同地方的破洞处跳下来的。/p

但池照慕愣住了，按理说太极殿有损毁，不可能不被修缮。/p

只能说明，是后来古逐月命人打开的。/p

古逐月抽回了手，揉着正钻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