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9章 与君离别意(2/3)

他这边话音刚落，尉迟醒那边就猛然睁开了眼睛，看着自己地面上的某一处。/p

“怎、怎么了？”陆麟臣慌了一下，“我说错什么了吗？”/p

尉迟醒转头看着他，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不要出声，然后自己便偏着头，仔细听着什么。/p

“苏伯罕大会当天，”尉迟醒说，“我王姐要把我交给巢勒蒙库。”/p

阿乜歆也听到了，她甚至比尉迟醒听得更远更多，连刚刚那一瞬间，金帐里的对话她都听见了。/p

无数人对话的声音在同一时间涌进她的耳朵，她也不知道应该听什么，于是就全都听了进来。/p

她想帮尉迟醒。/p

“你王姐刚刚说，”阿乜歆说，“那次她问巢勒蒙库，投降后铁王都会不会遭到血洗，他只向你王姐要了你。”/p

“这大王女，没什么毛病吧？”陆麟臣一听就来火了，“巢勒蒙库又没说交出尉迟醒就一定不会屠城，她在想什么，先上赶着把尉迟醒给卖了。”/p

“无论如何，她都需要为铁王都中众人的活路争取一下，”尉迟醒说，“换做是我，也许我也......”/p

尉迟醒不知道他会不会交出自己的家人，去换更多的人活，不过他想了很久，这也许真的是他姐姐唯一可以走的路了。/p

巢勒蒙库比一百年前聪明了很多，他不再兴无名之师，而是借由为自己外孙报仇的名义南下。/p

外界在战局外如何观测，尉迟醒不知道，但他知道在很多局中人的眼里，把他交出去是天经地义而且并没有损失的。/p

甚至还有不少人正在抱怨他，仇恨他，因为是他野心勃勃的举动，导致了巢勒蒙库南回。/p

敌人守候在黑夜之中，汲取着鲜血和恐惧，变得越来越强大，而自己这一方却不断衰弱式微。/p

也难怪尉迟夜会走这最不得已的一步。/p

看尉迟醒的神情，陆麟臣也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，不过他并不能理解。/p

“把你交出去，巢勒蒙库就会不动铁王都？讲什么笑话。”陆麟臣说。/p

“走到了最恐惧的时候，”尉迟醒说，“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。”/p

阿乜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。以前她觉得草原上的人很可爱，她举翼从空中飞过时，总有人在下方仰起头与她打招呼。/p

他们笑得单纯而灿烂，连带着阿乜歆都会有一整天的好心情。所以尉迟醒热爱他的草原，阿乜歆觉得理所当然。/p

但现在的草原，她觉得无比陌生。他们要因为一句得不到兑现的交易，而把尉迟醒交给巢勒蒙库，换一丝渺茫的生机。/p

甚至还有人开始诅咒他，诅咒他曾经的冲动和愚蠢，尽管那些事他没有做过。/p

“诶，小女娃，我们谈谈？”周海深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。/p

阿乜歆猛然抬头看着尉迟醒，发现他根本没听见。/p

“别看他了，”周海深说，“你忘了你干的事情，只有他想找我的时候，才能听见我说话。”/p

阿乜歆在心里小声地为自己分辨，不是我干的，是百里星楼，不过我肯定也会这么做，只是我没这个能力而已。/p

“找个地方坐下吧，”周海深说，“背对着他，别让他看见，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，就别让他看见。”/p

阿乜歆在心里争辩着什么叫自己控制不住情绪，但还是十分顺从地背对着尉迟醒坐了下来。/p

“我来说，你来听就好了。”周海深说，“这些话我都是有私心的，所以你听一半信一半就够了。”/p

“海上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，原本我也没打算寻求你的帮助，因为我一直看着，我觉得能让你们厮守一世也不是什么坏事。”/p

“但现在你很痛苦，他也很痛苦。北方的军队，你们赢不了的，我想你也是知道的。”/p

阿乜歆想开口说什么，周海深连忙组织了她：“你别出声，那小子关心你得很，你说什么他都听着呢。”/p

“你刚刚不还在盼着尊位能救你们吗，其实不需要，”周海深说，“你自己就可以，或者说是，百里星楼就可以。”/p

“雪山腹地之中，黄泉荒火之下，那支宣誓永生永世为安宁、为钦达天的荣誉而战的军队，一直都在等待着能够重见天日的机会。”/p

周海深说着说着，就停下了。他也觉得自己的请求有些无理，北堂鸿笙和百里星楼，无数次轮回转世都是恰好擦肩而过，只有这一生，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长久的苗头。/p

“只要你回去，与百里星楼和解，她带着藏在雪山腹地里的天罚之刃敢来战场，”周海深说，“海洋就有救了，而你的尉迟醒，也能够击退要践踏他故土的敌人。”/p

阿乜歆垂下眼，说到底，其实也还是要她回去，牺牲她自己让神树活下来。/p

但她不得不说，周海深是对的，很多事情，百里星楼可以，阿乜歆不行。/p

地火不断向着神树的根茎涌过去，烧死了神树，那因为神树而存在的天罚之刃——最后能够扭转战局的希望，就真的没了。/p

她前几天不断在想怎么让容虚镜来帮忙，却忘了还有条路就在她的身后。/p

黄泉荒火之中的天罚之刃她没有见过，她也没有在百里星楼或者尉迟醒的记忆里看到过，不过她一听到这个名字，就知道一切就还有希望。/p

“黑熊兵团的黑狼，其实早就死了，”周海深说，“它们成为兵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