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4章 喀拉山(2/3)

“他去那里干什么？”陆麟臣想到一个可能，但他觉得好歹也是一代令草原忧患多年的黑狼王，不至于这么幼稚。/p

“抓了你，在你祖宗面前去嘚瑟？”/p

尉迟醒叹了口气，翻身上马，扬鞭向着喀拉山而去。/p

“我也不知道！”尉迟醒在马上大喊，“但我知道我不会再让他伤害我的亲人！绝不会！——绝不！”/p

陆麟臣也跟在他的身后，两人纵马驰骋在广阔平坦的草原上。从天空中望下去，就像是两个渺小的蜉蝣在绿色的海洋里奋力挣扎游动。/p

命运没有给他们有利的条件，他们心知肚明，却还是没有放弃在真正失败前全力一博。/p

这是让漫天神明都要为之发笑的愚蠢，又是让他们心生敬畏的执着。/p

喀拉山就静静地卧在泊川草原的边缘，像是身披铠甲的丰盈少女躺倒在草原上，她的一切都在滋养着这片土地。/p

顶上的一点雪峰染上了夕阳的赤红，像是她听见不绝于耳的赞歌时，不由自主爬上她脸颊的红晕。/p

人们都称她为伦萨和天母的女儿。/p

所以有这么多的君主，在年迈后就执着地攀上山顶，跪倒下来亲吻她的岩石，然后告诉她：/p

“我们一起守护草原吧。”/p

英雄的柔情和美人的妩媚在喀拉山上完美的交织，这里是草原人引以为傲又终生敬畏的地方。/p

没有那个打了败仗的大君会去那座山上丢人现眼，他们的荣誉和对家族的责任感不允许。/p

所以那座山上，都是尉迟家最杰出的政治家和统治者们的足迹，他们在将死时来到山上，然后长眠在山峰附近的草被里。/p

他们烈火煮酒般令人沸腾的一生啊，就结束了。/p

鞑靼王奥索博，也在那座山上遥望过，看过这片他挥洒了一生血汗的草原。/p

喀拉山其实也不高，站在山下就能望见山顶，整座山上都寸草不生，或者说，铁灰色的岩石就是她的全部。/p

铁血的民族信仰铁血的神，铁血的神明流淌着钢铁般的血，他们的女儿也是这样，所以喀拉山就是这样。/p

像是披着盔甲的少女，在遮挡面部的头盔下，露出水汪汪的杏仁眼睛来，那双眼睛里倒映着天上的星辰，和她不屈的意志。/p

这是属于英雄的长眠地。/p

巢勒蒙库要来这里，无非就是为了在已经死去的英雄面前炫耀什么，尉迟夜想到了，尉迟醒也想到了。/p

所以尉迟醒策马向着喀拉山而去，终于在太阳从东边的地平线上升起时，到了喀拉山附近。/p

他望着山峰顶上的一点积雪，胸腔里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来。/p

陆麟臣勒住马，翻身下来抚摸着马头安慰它。疾驰一整晚，陆麟臣倒是没什么，但这毕竟不是行军训练多年的马匹，它早就撑不住了。/p

尉迟醒也下马来，蹲在地上检查草丛中是不是有些什么人来过的痕迹。/p

两个人就这么在草丛上搜索，结果却是毫无意外的一无所获。/p

陆麟臣瞥了一眼马草都不肯吃马匹，他倒是还能跟尉迟醒一起追下去，这马肯定不行了。/p

而且远离了铁王都，他们在这片少有人人涉足的地方，也没有别的马可以换。/p

更糟的是，这里野马的影子都没有。/p

“他们会不会没有来这里？”陆麟臣小心翼翼地问道，他也不敢直接问尉迟醒是不是想错了，追错了地方。/p

“你通知铁力达了吗？”尉迟醒问。/p

“早就说了，”陆麟臣回答道，“我一路过来都留下了记号，他带着狼骑应该比我们快不少，中午应该就能到。”/p

说完陆麟臣便抬起头看了看天色，他们没有马，要真的追错了，也就只能等铁力达赶过来。/p

“诶，”陆麟臣走过来，抓着尉迟醒手上的铁链晃了晃，“你这不难受吗？要不要想个办法，把它给摘了？”/p

“你摸着感觉怎么样？”尉迟醒问他。/p

“凉凉的，”陆麟臣说，“我抓着也有这么一会儿了，怎么不见热乎起来？”/p

“我还戴了这么久呢。”尉迟醒说，“是玄铁，寒山尽平大概能砍断。”/p

尉迟醒说完，便看了一眼陆麟臣：“你去苏伯罕大会上顺走地图的时候，就没想过把刀拿回来吗？”/p

陆麟臣从马匹的身上拿下来一个长包，尉迟醒这才发现他挂了个长包在马身上。/p

“当然，”陆麟臣一抖布袋，玄元就掉了出来，“我就是去找刀的，不过我没看见你那把。”/p

除了玄元，还有一堆撞得叮咣作响的刀剑掉了下来，陆麟臣将布料随手放在了马背上，蹲下来拿起一把剑掂量。/p

他布衣里穿着的就是作战时候的细鳞铠甲，腰后的卡口就是专门设计在背武器时，用来稳定它们的暗扣。/p

陆麟臣把玄元塞到尉迟醒的怀里，然后就把地上的一堆刀剑一把一把往后背背。/p

“这是你的刀。”尉迟醒抓住了他的手腕。/p

陆麟臣笑了笑，然后把尉迟醒的手推开，免得他妨碍自己上装备：“我又不去杀巢勒蒙库，给你用着吧。”/p

尉迟醒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，却被陆麟臣抬头一个灿烂的笑容堵了回去：“你去跟他好好干一架，然后把头砍下来，我就只帮你拦住想救他的人。”/p

“我只帮你这么多。”陆麟臣笑着说。/p

陆麟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