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逝(2/2)

她伫立在心莲的灵堂里，看着黑色相框里她凄苦无助的脸。想着，她这一生终于走完了，不知此时已在何方……于是怔怔的发呆，都无跪拜。/p

向辉看着她，像是看着一个怪物。/p

她既无言语，也无泪水，只有清冷以对。她忽然意识到，自己已经哭不出来。/p

向辉开口想说什么。她摇摇头止住她，只说，左不过就是一套老宅，你想要就拿去吧。/p

向辉在远亲面前待她和倾云如外人。她冷笑一声清晰的说，统共就这么两个人，大家又都是女儿身，搞的什么里外亲疏，不可笑吗？/p

纷纷乱，乱纷纷。/p

一场忙乱之后，她终于有机会单独面对她那孤苦无助的母亲。她在向家忙乱几十年，到头来人财两空，惹得外人唏嘘不已，纷纷议论向家薄情寡义。/p

只是如此说，难道她向歆就不是向家人吗？人都走尽了，薄情寡义又如何?/p

虽然伤神，她还是独自去老宅走了一趟。里面的东西几乎被搬空了，只剩下她自己往昔的一些旧物，落满了灰尘，看上去既破旧又惨淡。/p

她整理了一些带回自己家。临走之时，回头看见那株长了说不清多少年岁的夹竹桃。她看了许久，终是不舍，于是截了一枝带走了。/p

她暖语安慰母亲，需再等一些时日，就带她离开凉城。临走前一日，她去看望母亲的姑妈，冯氏姑奶奶。/p

冯氏也已衰老，看着这个已二十多岁的孙辈女孩儿，就是倾云苦熬这么多年唯一结出的一颗苦瓜……她心中辛涩万分，久久说不出话来。/p

最后，她拉起向歆的手，道出了十年前一桩旧事。/p

那桩事让向歆依稀想起七年前去上海之前，曾在母亲店里遇到的那个文质彬彬的斯文男人，陈望川。/p

他只说，你母亲是个好女人，你以后要好好对待她。说罢他便离去了，从此消失在遥远的云城。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，也是最后一次。/p

多年前的那一天，他看着她，眼神绵长复杂，任她再聪明，也终究是太小，看不懂。/p

如今她懂了，时光却无法倒流。/p

阴晴圆缺自古难全……/p

如果回到十年前再选一次，她还会选择辜负母亲吗？恐怕她是死也不愿再活一遍。/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