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1章 如果你爱她(2/3)

试”的机制，很快就能结束。正因此，卢西安才有勇气切入折叠世界，他想看看高伊德回忆里都有些什么，苦的，甜的，他都愿意一起经历。即使，那也算不上什么经历。/p

一阵眩晕过后，卢西安进入了高伊德的回忆。混沌中，第一幕场景出现了——开眼便是一片黎明的天空，右半边视野被一座巨大的欧式建筑遮蔽，像一位钢铁巨人立于视野上端，坚硬冷寂。只见上面写着一个英文单词，卢西安记得这个词，是孤儿院。/p

卢西安并不知道高伊德的这段回忆产生在什么时候，是她刚出生吗？还是已经长大？总之，这个地方不可能是亚洲国家，而且极有可能就是她的故乡英国。/p

晨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天空扩散，很快便是清晨了。卢西安看到，大门外的栅栏开了，一个穿着破洞军大衣的流浪汉走了进来，在垃圾桶里翻找着什么，卢西安觉得——这人似乎在哪里见过。/p

折叠世界的播放速度很快，未等他来得及多想，那名流浪汉就坐在了一旁的台阶上，干结的头发直接靠了下来，这让卢西安吓一跳——但一瞬间，流浪汉就不倒翁般弹起，愣了一瞬后，他抱起了襁褓。这时候，卢西安才明白——这是高伊德刚出生的时候，正被放在襁褓里。/p

流浪汉看着襁褓里的高伊德，卢西安也通过高伊德的回忆看着他，二十一年前的他。那一刻，卢西安猛然想起了这个人是谁——就是恩怨之战中，以装甲车撞击黑川内武的那个老人。/p

这个人...为什么会出现在高伊德的回忆里？卢西安不解。/p

折叠世界飞速播放着，流浪汉目光慈爱地盯着高伊德，孤儿院的大门突然开了，一个胖女人手执扫帚冲了出来，流浪汉迅速以身体护住襁褓，而后一个闪身，胖女人扑倒在雪地里。此时已是早晨了，卢西安听到垃圾车突突驶来的声音，流浪汉抱起高伊德冲出了孤儿院大门，将襁褓举过头顶，晨光流入高伊德的回忆，也填满卢西安的视野，当年的生机与希望皆汇集于此。/p

可卢西安并不知道，那一刻已是她回忆里最后的温暖。/p

流浪汉带着襁褓离开了，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，婴儿的高伊德一直吃着流浪汉从垃圾桶里翻来的食物，又时常会大哭生病。流浪汉不得已，只得将高伊德送回孤儿院，卢西安又见到了那个面目凶狠的胖女人。/p

回到孤儿院后，高伊德开始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段生活。胖女人对她很差，时常会打骂她，因为她是个哑巴，无法参与正常孩子的学习课程，胖女人认为高伊德只能“打点杂”，总是使唤她，还给她起了一个侮辱性的绰号“小哑巴”。卢西安看着这些，只恨自己不能回到过去杀掉那个胖女人。令他感到欣慰的是，高伊德很努力，不能参加孤儿院的学习课程，她就一个人躲起来学习英语和手语。因为白天她要干活，胖女人会来抓她，她只能在深夜或清晨偷偷学习。/p

这样难熬的生活持续了十七年之久，这十七年在高伊德回忆里，只有无尽的责骂与痛苦。后来，孤儿院终于被政府遣散了，卢西安也借高伊德的回忆得知了理由——那个胖女人暗地里贩卖儿童，在当时的英国，这是重罪。高伊德因为是哑巴，没人愿意买她，所以周围的孤儿换了一批又一批，她还一直留在孤儿院。她不止一次地想要逃跑，但每次被胖女人抓回都要挨一顿毒打，卢西安虽然无法感受到切实的疼痛，但他是真心同情这个女孩。/p

这十七年在高伊德的回忆里，是模糊断续的，这意味着..高伊德并不太愿意回忆这段往事。/p

孤儿院遣散之后，高伊德开始了自己的流浪，她已没有家了。刚开始的时候，她试着去一些快餐店、洗衣店找工作，那种地方的用人要求通常较低——但在2151年的人类社会，无法与人沟通是一项彻头彻尾的弊病。偌大的伦敦城，没有一个地方肯收留高伊德，因为她是个哑巴。/p

她就这样走走停停，在不断的被拒和辱骂中迎来了十八岁生日。霎时间，卢西安的视野清晰起来——高伊德对此事记得非常清楚。/p

那是2169年的春天，伦敦还在下最后一场雪。她一个人蹲在漆黑的老巷里，看着对面的灯窗一扇接一扇地熄灭，每熄灭一盏，她都会发出一声低沉的哼哼，仿佛在倒数着什么。卢西安看着她这样，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——鼻子酸酸的，想哭。此刻，他已分不清这酸楚来自自己还是高伊德。/p

很快，对面的灯窗只剩下一扇，她低头看了看，一抹惊寒闪入卢西安的视野——是一把小刀。卢西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，高伊德...她要自杀吗？！/p

不要！卢西安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，但这句话没能喊出口，即使喊出口高伊德也无法听到。/p

卢西安急坏了，他已忘记自己是神经切入者，并不存在于高伊德的回忆里。他跺脚，可他没有脚，他想去夺那把刀子，可他也没有手。就在这样的彷徨与煎熬中，那扇灯窗一直亮到了第二天早晨，而高伊德，已经睡着了，她松开了攥着小刀的手，尘封在大雪之中.../p

当时她并不知道，三年后会有一个少年通过命运钟窥探她的回忆，为她的绝望而绝望，为她的痛苦而痛苦。/p

待高伊德醒来，已是第二天清晨了。那是她有生以来见到过的最温暖的晨曦，融化着雪白的世界，连同她的悲伤也一起融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