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秋寒与泪(2/2)

也不知哭了多久，卢西安从哭腔里颤抖地挤出几个字。/p

“我..我想出去走走。”/p

卢妈抹了抹他的眼泪，“好，好。”地答应着，并从角落里翻出一把雨伞，不忘叮嘱早些回家。/p

雨势已经小了许多，却并不合卢西安的意。只有滂沱的暴雨、冰雨才能够冷却他的愤怒，才能够洗刷他的惆怅。一出大院门，他便把母亲的伞搁在门边。迈入细雨淅沥之中。/p

顽皮的男孩总是能跑遍小镇上每一个角落，曾经的他是那么熟悉这里。可如今，作为一个年近三十而又碌碌无为的男人，只能像一株浮萍——任雨浇灌，随风飘摇，不配享受这里的一丝温暖。走在青石板的路面上，好似脚踏冰霜。钻过那条漆黑的小巷，两侧阴愁合围。驻足巷口，仰望天地辽阔，也只是平添惆怅。走走停停，细雨淋透了这个男人的一切，唯独淋不透那颗早已凉透的心。/p

前方一尊石柱昂然挺立——也许这是茫茫天地间唯一的依靠。卢西安背靠着石柱蹲下，望着越织越密的雨幕，出奇地平静。雨滴拍砸在他的脸上，渐渐汇聚出一个男人在而立之年该有的深沉与惆怅。/p

街道空落，许多店面早早地拉下了青灰色的卷帘门。街边并排桃柳的娇艳都已干涸，空余暗褐色的枝杈指天交错。河面也静止着不知该流向何方，任由细雨滴落荡起无数涟漪，涟漪上一座石桥沧桑古旧，横贯而过与这蒙蒙细雨交织出江南小镇独有的清愁。/p

朦胧中一抹素色悄然绽放，雨滴落在伞面上，沿着伞骨平滑地淌落。一纸油伞撑过天空，滤清了雨光中的浑浊。卢西安抬起了头，是雪儿。/p

“西安，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。”/p

他低下了头，并不回答。/p

“我送你回家吧，别让妈担心。”雪儿低下身挽起他的胳膊。/p

碰触的一瞬间，卢西安像触电似的，胳膊猛地一甩。娇弱的雪儿被带倒在地，那把油伞飞了出去，陷在路边粘稠的泥沙里。雪儿坐在地上，眼泪随着细雨簌簌地落了下来，因为跌痛，更因为心痛。她抹了抹眼泪，无声地离开了。细雨滴落布满青苔的石桥，溅起微点水花，氲在雪儿轻柔的脚步上，她站在石桥的尽头回望。/p

隔着满城烟雨，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。/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