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 稻子托管给东方岩父母(3/4)
p>“稻子,跟姐姐玩,要乖哦。爸爸晚上下班了来接你回家,明天早上再来爷爷家,好不好?”/p“放心吧,这孩子跟我们都熟了。”东嫂忍不住去摸了摸稻子的小脸蛋。那小脸蛋正埋在一个大馒头里。/p
“自己蒸的馒头,就是香。”东方岩嚷道。/p
“就是香!”稻子也附和道。/p
忆良开车送东方岩去地铁站。“石头,这个月算我请叔叔阿姨帮我照看孩子,工资我得照市价付给你们。孩子吃喝拉撒的开销,我一会到公司立即转给你。”/p
“哎呀,你说这个干甚!孩子喜欢我爸妈就是缘分。花不了几个钱。”/p
“你别跟我争。之前每个月付给张妈的工资是6000,我也不多给,按这个价给你。”忆良坚持道。/p
“我爸妈要知道了,估计要打我了吧。”东方岩垂头丧气地说。/p
“这是应该的!我比你还是好点。也没有房租的负担,你还要攒钱娶老婆呢。别跟我比啊!”/p
“娶老婆娶老婆!哎,你也快成我妈了!”/p
“吴桐跟你还联系吗?”/p
“联系?还是那样,有一天没一天的,就发一句晚安早安,或者一个太阳月亮什么的。”东方岩没好气地回答。/p
“这个吴桐!”忆良笑了。“她可不是那种人啊!”/p
“哪种人?”/p
“她不是那种……当断则断、杀伐果敢、绝不含糊的女人吗?怎么?是不是还是忘不掉你啊?”/p
“拉倒吧!忘不掉我能跟我分手?欸,提出分手的可是她好吗?”/p
“我怎么有点不相信你们就这么结束了?”/p
“呵!这位大仙,您还会看相啊?!”说着就到地铁站了。东方岩的公司在西边,忆良的公司在东边,他把他送到地铁站还得绕回来。/p
被忆良那么一说,东方岩的心情有点不佳。地铁里一个戴着口罩的老爷爷凑近他,问:“小伙子,这是不是崇文门站啊?”/p
“这就是,大爷。”/p
“到西直门可以换4号线吧?”大爷凑得更近了。/p
“可以的。”/p
“好的,谢谢啊!年纪大了,眼睛看不清楚字了。谢谢你啊!”/p
“大爷,您要去哪啊?”/p
“去趟医院。眼睛看不清了。”/p
东方岩心里咯噔一下。人老了太可怜了。他不由得去想自己的父母。他们很快也会老成这个样子吧。他们老了,他要是不在身边,可怎么办呢?他们家的那片果园离县医院开车要走三个多小时才能到。万一有个什么万一,他们能依靠谁呢?村里的老人们不都说“养儿防老”吗?可是农村都空了,只剩下老人和小孩了。养儿真的能防老吗?有多少老人病了痛了,孩子并不在身边,他们甚至都不知道。/p
每当这种担忧浮现上心头,东方岩的眉头就皱起来了。有两股力量在撕扯着他。小时候他以为长大了就一切都好了。在奋斗的头几年时间里,他信心满满,认为自己只要守住自己做人的底线和原则,老实本分地挣着辛勤换来的工资,养活了妹妹,自己也没有受冻挨饿,有时候还有些微的结余,就很满足了。每年过年挤漫长的过夜绿皮火车从北京到兰州,再从兰州坐几个小时大巴回到他们县城,再换乘一次小面包,到家了父母总在家等他,他觉得一路疲乏,哪怕只是在家待短短几天,也很满足了。/p
他粗略算了一下,原来自己自从上大学那年开始后,每年陪父母的时间就越来越少。工作以后,每年陪父母的时间好像只有5天。东方岩感到眼里有什么东西洇上来。5天!他算了一下,这8年来他一共只陪了父母40天!两个月都不到!整整8年他都在干什么?赚钱吗?他记得他有三张银行卡,到现在为止,所有卡的存款总共只有30万。在北京,30万跟0并没有多大的区别。/p
他已经30岁了,一事无成。父母一年一年老去,他是家里的长子,家里的果园,如果他不回老家继承,只好由父母做到实在动不了的时候,然后卖给其他人。他记得那个山头。冬天苹果熟的时候,全家人都出动,红彤彤的苹果在他们的框子里滚动,他站在山头,目之所及是一个个的梯田样式的果园。冬天的静宁真冷啊。妹妹的手都冻红了。妹妹的脸更红。山岚笼罩的静宁,像极了一幅水墨画。东方岩确信故乡留给他的最强烈印象就是这个场景。他一直想把这个印象画下来,可每当想动手的时候,又似乎无从下手。那种淡淡晕染的艺术手法,他怎么也学不会。/p
幼年的东方岩站在这幅水墨画中,并不会预料到多年后的自己会对幼年的自己满怀妒忌。当年的他似乎与那个山头、与那个果园、与那些纯净的苹果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,而现在,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属于哪一个整体。他在北京来来回回搬了好几次家,他都记不清到底有多少次了。东南西北都住过了。可是他对北京依然十分陌生,除了地铁路线。工作也换了两次。不算频繁。认识的人算上同事,一共也超不过100个,这里面又有几个是他能一起喝杯闷酒的,他心里清楚。交过大概5个女友,最后都极其平静而自然的分手了。也许除了吴桐。因为吴桐跟他分手,平静得比之前更可怕。/p
他30岁了。他不知道自己还要漂泊多少年。不知道自己还要搬几次家才能有属于自己的家。不知道他是否还会结识一两个好友至交,在半夜也可以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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