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 风仪崖(1/2)
吴絮拿井水简单洗了把脸,转身上了林尔镜牵来的马,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安顿道,“我走这几日,每日细磨金阳芝给陈姑娘服下。一钱半足以,不要心急,也不要多给。你小时候为了见效快,常给求药的人多舍剂量,这次可不敢胡来。”/p
“知道了。您当真不要我一同前去么。”林尔镜问道。/p
“你都不问问我要去找什么人?”吴絮笑道。/p
“您说话一向虚虚实实,愿意告诉我早就告诉我了。”/p
“我啊,就是要磨磨你的性子。这个人,能医陈姑娘,保不齐也能把你的心病医治一二。”吴絮丢下一句话,趁着破晓的天色策马而去。/p
吴絮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仪崖下山的小道上。林尔镜望了一会儿,转身又回了房间。他轻手轻脚地进了屋,看见小满因为体力不支,已经趴在房中的桌子上睡着了,床榻上的陈潇也闭着眼。/p
四下安静无声,林尔镜自己坐了没一会儿,觉得也有些迷糊,眼皮子打架打的正欢,突然被推门咯吱一声弄醒了。还没来得及回头,一双胳膊就攀在了自己的脖子上,嘻嘻哈哈笑闹起来。/p
“师兄你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!要不是方才看到你送师父,我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!”/p
声音清亮,听起来无忧无虑,不是尔清又是谁。林尔镜微微一笑,也不回头,抓住攀在他脖子上的右臂往前一拽,另外一只手伸向尔清的腋窝,才挠了三两下,就听见后面传来求饶声,师兄我错啦!我错啦!/p
“嘘,别闹。床上还躺着病人呢。”林尔镜停下了手,给尔清指了指躺在病榻上的人。/p
尔清狐疑地瞅了一眼,“这是……嫂子?”/p
陈潇实在是装睡不住,一句“嫂子”又差点让自己破了功,于是假意翻身,扔给这师兄弟俩一个背影。/p
“嫂子漂亮啊师兄……”尔清头一转正欲跟林尔镜夸赞,又看见了正盯着自己发愣的小满,“这……又是谁?你……儿子?都这么大了……师兄下山三年,儿子都这么……哎这不对啊……”/p
林尔镜哭笑不得,没等尔清的狗嘴把话说完,便用胳膊一把钳住他的头,捂住他还在吱吱啊啊的嘴,毫不留情地给拖出了房门。/p
“你说说你,三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,还是满嘴胡说八道。”林尔镜推了师弟一把,没好气地讲道。/p
“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,师兄,是你三年不归,一回来就带个姑娘和孩子,我这还不是顺嘴就猜。而且,以你那表面上嬉皮笑脸,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德性,要不是情意深重,割舍不下,又怎么会把人带回来……”尔清抓抓头,觉得自己满腹的冤枉都快要戳破天了。/p
屋内的陈潇听见外面叽叽歪歪的吵声,忍不住撑着病体坐起来,有关林尔镜的种种连招呼也不打,劈头盖脸就往耳朵里灌。/p
他怎么就是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德性了?那他原来是什么样子的?/p
“哎呀,祖宗你给我小点儿声!”林尔镜有点气急败坏,“人家是正儿八经清风派的传人,还有那个小孩儿,也是有名字的,叫小满,是我们在来的路上救的。”林尔镜顿了顿,定神看看三年前还一脸憨像,如今已经隐约有些大人模样的小师弟,呲着白牙笑得不食人间烟火,一脸从没受过欺负的表情,一副被师父师兄保护得完好的样子。/p
永远这样下去就好了,过去的事情就忘记吧。林尔镜思忖道。/p
尔清也是他十七岁和师父下山游历时,捡回来的。尔清和小满差不多,小乞丐一个,但不讨饭,专干些小偷小摸的活计。后来偷到了吴絮身上,被林尔镜一把抓住。本来想着揍揍这个臭小子,但看他脖子上隐隐一道极深的伤疤,举在半空中的手就打不下去了。软硬兼施问了话才知道,他父亲早年驻守北方战死沙场,家中田地也被当地强宗大族兼并,母亲身子骨弱,做不了佃农,薄田耕种尚不足自给,年年反倒还欠强宗大族一屁股钱。有一年打手催租不成,便想给孤儿寡母一点厉害看看,当娘的被打到奄奄一息,孩子扑上去救,却被落下的皮鞭打了个皮开肉绽。再后来,就是孩子一个人在街上游荡,靠小偷小摸弄点儿吃的,方不至于暴死街头。大概是对一切幼年丧父丧母的孩子心有仁慈,林尔镜便求着师父收留了眼前的这个小乞丐。小男孩倒是有过眼就忘的本事,在风仪崖上经过短暂的适应,很快就融入了这番单纯的天地,跟师娘撒娇,扯着师兄陪自己玩儿,有些怕让自己练功的师父,最欢喜师兄每次下山回来给自己带的新鲜玩意儿。父母的事儿,也不知道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。/p
希望是真的忘记了,别学我。/p
林尔镜从回忆中拔出两脚泥,嘴角一挑,捡了尔清最头疼的事情问道,“你披云剑练得怎么样?学了几式了?”/p
刚才还龇牙咧嘴活蹦乱跳的人,一听问自己功夫学得怎么样,瞬间跟葱苗被倾盆大雨打折了一样,恨不得立刻装中毒身亡,倒地不醒。/p
“问你话呐!”林尔镜一看这小子语焉不详的样子就是武功稀松,一脚踹在他屁股上,给他长点记性。/p
“哎呦……学了七式师父便不肯教了嘛,说什么我糟蹋他心血,还说……还说我要是有你一半儿,也能至少走个二十式。可我哪有师兄你那么灵光,我也下不了你当年的功夫,那时候你起早贪黑,不是练剑就是发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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