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官道驿站(1/3)
林尔镜愣住了,这话他不太敢往下接。斧声烛影是影射当年宋太宗赵光义谋害其兄宋太祖篡位的事。临死关头窦舒城给胡先文留下这么一句话,都足够让听的人胆战心惊。话已至此,胡先文的死,怕是多多少少和宫里那位脱不了干系。/p
想到这儿,林尔镜深吸了一口气,严肃地跟陈潇说:“陈姑娘,虽说我们去胡家别院初衷不同,但从现在的情形看,未必日后真的再无交集。且你我二人如今一同涉险,丢下你一人逃之夭夭,我做不出这等事。让我先走这种话,陈姑娘以后不必再说。你有你的交待要做,我也有我的谜题要解,你需要什么,我来帮你。”说罢,林尔镜又回想起什么似的,补了一句,“陈姑娘不必心重,我这不是纯为了帮你,也是为了我自己。”/p
陈潇见林尔镜神色坚决,不容置疑,也只能点点头。/p
林尔镜接着说,“刚刚活无常手下说,‘老家伙带着东西已经去往北关渡’。胡先文初七被杀,我们需要赶紧离开这儿,在他们嘴里的这个‘老家伙’到达北渡口之前截住他,去晚了,就只能给他收尸了。”/p
“但北关渡口离广陵城骑马都需要七日,初七到现在已经小四天时间,我们现在赶往北渡口肯定已经来不及了,如何截得住此人?”陈潇满腹疑惑。/p
“陈姑娘别担心,车到山前必有路,总归有办法的。”林尔镜朝陈潇眨眨眼,不等陈潇反应过来,便推开了刚刚用来堵石室出口的石头,头一歪示意道,“走吧。”/p
也不知道这公子哥能想出来什么办法,但听他这么信心满满的一表示,好像眼前的迷雾散去了不少,陈潇心里的嘀咕声倏然哑吧了一样,神游一般没过脑子跟着林尔镜往前走。“哎呦,”陈潇揉揉头,林尔镜转身才意识到陈潇因为走得急,不小心撞在了自己背后,“看着点儿路啊。”林尔镜噗嗤一笑,“哪能看见风度翩翩的就自己往上撞。”/p
撞你个大头鬼!陈潇一肘子就打在公子哥儿肚子上,林尔镜龇牙咧嘴地推开堵在石室口的石头,躬身作揖,“女侠先请。”/p
山庄内想必是精兵强将尽数被派去搜山,反倒没有多少人在山庄内围捕。林尔镜和陈潇从东边阁楼往四处一看,大致判断了山庄出口,两人避开岗哨耳目,靠着轻功飞檐走壁往东南方向去了。/p
傍晚的长溪山头还披着未尽的余晖,山岚间的雾气渐渐升腾起来,葱茏的古木默不作声,将长溪山平日不为人知的角落包围得严严实实,给这座迷宫一般的山峰罩上了阴森古怪的外衣。/p
两人不熟悉长溪山的曲折蜿蜒的山路,反倒是赵氏走狗们不断扩延的抓捕的方向给了灵感,他俩一路缀着搜捕声,心想或许能摸到回广陵的路。林尔镜和陈潇一口气跑出二十多里地,时不时还能听到活无常爪牙在周边搜捕的声音。/p
“我们已经跑出来这么长了,可以暂时在这里歇歇脚。等到天色全黑,搜捕的人耳目不灵,我们还能借着北斗七星指指方向。”林尔镜从歇脚处的泉水处洗了一把脸,又不知从哪里搬来了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头,跟陈潇说,“这地方条件实在是差强人意,你就先坐在这石板上休息一会儿吧。”/p
陈潇坐下不一会儿,只觉得多日来的颠簸疲惫渐渐涌上心头,竟一时顾不得还处在被围追堵截的险境中,两只眼皮沉甸甸往下坠,倏忽间身体支撑不住直直往右砸去,等到反应过来,发现林尔镜竟一手托着自己的侧脸脖颈,笑眯眯看着她。/p
“我……我只是有些乏了”,陈潇迅速直起身子,正眼也没敢看林尔镜一下,直直瞅着前方,满身的别扭从脚底烧到头顶,两人歇脚的地方背着光,陈潇半边脸隐在暗处,林尔镜一时间没察觉到她的脸已经红得跟蒸熟的大闸蟹一样。/p
“我知道。这一天也挺折腾的,我看你累了,怕你摔倒,赶紧托住你,”林尔镜看陈潇缩了回去,也收了手上的神通,坐在了石板的另一端,拿手中的剑有一拨没一拨地划着眼前的地面,“你爹让你给胡先文捎话,可是现在胡先文已经死了。如果,我是说如果,我们此行能抓住那个所谓的老东西,兴许能找到玉佩,拿到玉佩以后呢,你又打算怎么办?”/p
陈潇眼睛里面的神色渐渐黯淡了下去。是啊?又打算怎么办呢?从寨中逃出时,凭得是亲爹一句托付,便扔下了血海深仇一路奔袭至广陵。到了广陵,却发现要找的人已经暴亡,自己心里压着一句没头没尾的交待像苍蝇一样乱转,没有方向。就算拿到玉佩,届时想要独自去北齐宰了江中月,但北齐那么大,连江中月在哪里她竟然也无处下手。亡父的嘱托和灭门的仇恨,被林尔镜轻轻一句“打算怎么办”,问得心乱如麻,竟一时不知道要先拿起哪个。/p
陈潇的头越来越低,直到埋到膝盖处,掩面轻声抽泣了起来。林尔镜叹了口气,仿佛能感知到陈潇心中的苦闷,想要抚一抚她的背以示安慰,将抚未抚时,手又一顿,到底是没落下去,“哎哎你别哭啊,事情总有转圜的余地,你爹临终前只是吩咐了你一句话,当时事态紧急,你爹也无法预料到胡先文会遭此不测,有可能等我们找到玉佩,你就明白你爹接下来真正想要做什么了。”/p
陈潇抬起头,转过来看着林尔镜,“我有点害怕。怕我愚钝,完不成爹爹的嘱托,也怕我软弱,凭一己之力报不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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