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3.荒唐(4/5)
了。待终于成功生火,水欢腾地开始翻滚,我激动难耐叫嬴子月,“行了行了!面条你喜欢软一点儿还是硬一点儿?我看情况掌握火候捞起来。”“软的!”好久没人烟的房间立时生动,她也激动地朝我比大拇指。
“你呢?”我遥遥问正在擦剑鞘的人。
他转过脸,想想道:“吃软不吃硬。”
……
老实讲,面条缺少调料并不怎么好吃,我自己都没吃两口,但总算起个饱腹作用。
临到了,嬴子月主动将洗碗揽自己身上,还撺掇嬴子期送我到大街上坐马车回洋务堂。
嬴家藏在乌衣巷最末尾,我两一路默默无语穿过巷子,感受人声寂静凉风习习。远远似有谁家的儿郎在吹清笛,头顶星河天悬,但我无心欣赏。
我从未与陌生男子有过散步的经历,况且巷子太窄,刚好两人并肩的宽度。稍微不小心,肩膀就擦着他衣襟,心跳诡秘。
好不容易挨完这凌迟般的散步,走到大街上,马车却等了许久才来。
马车上还有客人,正于乌衣巷不远处下,离我们百十来步的距离。
嬴子期脚程快,等那客人拿好东西下车,他已经悠悠抵达马夫面前,极简地问:“走吗?”
马夫扫视他一眼,迅速点点头,“走、大人,马上走。”说完,驾一声飙得飞快,马车轮轧起的灰尘扑到我脚边。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我两隔得不远不近相对无言,最后是我忍不住了,没经多想就脱口而出。
“那个,嬴公子,您能把衣裳脱了么?”
和嬴子期稍微熟悉起来后,他对我讲的第一句长话是——
“千万别再用白纸那样无辜的眼神看着一个男人,对他说,脱-衣服。”
我被那阵审视的目光盯得头皮发紧,好在又一辆马车来了,我崩溃地冲到长街中央拦住,“我要坐马车!”生怕他又跑,忽略身后人的面部表情究竟何样。
结果坐在马车上被风吹一脸的还是没能击退热意,快到洋务堂附近,马蹄渐渐停住,好像又发生了马车横穿撞人的事故。
我探出脑袋,一眼望到了在人群中看热闹的无忌。
无忌这人吧,表面看着冷冷冰冰,实际不比东家长西家短的大娘们差,还美其名曰帮三哥了解市井,“发现问题才能解决问题。”思想觉悟倒是很超前。
既然遇见了,我付银子下马,缓缓走过去想询问情况。还没走几步,眼角余光忽然飘进一个杏色影子。
那杏色影子着一身交领襦裙、齐腰团花,上边刺绣亦是与杏色相称的淡粉。她宝髻松松挽就,四肢柔桡轻曼、妩媚纤弱,整个人看上去像只可口蜜桃,神色却匆匆。
她就这样出现在市井街头,引男女老少回顾惊叹。
在阵阵惊叹声里,女子目光只搜寻到了无忌,以及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受害者,已经奄奄一息。
那杏色影子脚下忽地踉跄,几近跌跌撞撞闯进肇事区域,扑在受害者,扬声颤叫了那么一声:“扶苏?!”
我眼皮一跳。
待看清那受害者面孔,神神叨叨扑过去的宋卿好猛一怔,而后伸出手探对方的鼻息,恢复镇定地起身说:“没气了,节哀。”与先前判若两人。
无忌自然也听见了她叫着谁的名字,满头黑线游到她身边,“宋小主可是喝醉了……”
宋卿好难得尴尬,说方才洋务堂的人正大肆讨论出的这截祸。
“似乎就是前几日新来的那小子。”
“我说怎么瞧着眼熟。”
宋卿好记得我中午冲出去时情绪不太稳定,加之她赶到现场,竟发现无忌也立在人群中,神色凄哀……
“你伤心个鬼啊!”事后,她吼无忌。
无忌委屈极了,“人家刚凭本事进了洋务堂就遭此横祸,死状又那么惨,我还不能感慨一下??”
“你感慨个鬼啊!”
“我!”
人群外围,我一颗心倏地轻了。
回到洋务堂,经过宋卿好寝炉时我只字不提那茬,装什么事都没发生。
宋卿好大概也反省了自己正午的话太重,竟然开门向我低头说:“抱歉。”尽管那两个字看起来单薄。
我不太自然地咬唇,小声回一句,“我也是。”
“也是什么?也是道歉?我不接受。”
眼见抬杠声又起,宋卿好掌着门闭了闭眼。
“不是不愿接受,是没脸。因为你说得对,错的是我。但我不打算改,也改不了。扶苏,可能我的行为在你眼里是逞复仇之快,但如果我告诉你,我做的选择不仅为了报仇,更是为了保命,你信吗?”
我正身,听她抽丝剥茧。
“皇宫内,我与二皇子五皇子有过节。皇宫外,又因这张脸树敌无数。若非看在三殿下的面子上,你真以为我能安稳活到今天?上次应文将我逼到跳河你也看见了,哪怕我侥幸逃脱,也会有下次,下下次。于是只能三殿下这张虎皮做大旗。其实有的选,我比谁都不愿轻贱自己。但命运将我逼到走投无路的份上,注定我将纵身跳入泥坑,何不选择相对干净一点的坑跳?”
“至少三殿下做的荒唐事,比起其他纨绔子弟来,尚在我能忍受的范围。”
在宋卿好未分析前我没想那么多,听她陈出利害,我才发现自己看事情真的过于简单。
抿唇半晌,“那你好自为之吧。”
我移身要走,感觉身后的目光还追着我,越来越复杂。
第4页完,继续看下一页